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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色
說鬼天后淡情傾訴 幻化莫測的百千妖鬼
柚臻◎著 FC◎封面插畫
有時候,
最熟悉、最平常的事,
其實是最不可思議的,
只是你身在其中太久,沒發現罷了……
內容簡介
是呀,他以後死了估計也是葬在這處地方,既是如此,就得把自己也當成梧桐村的一份子,別再分你我了。寒儒下好決心,他將袖子一捲,匆匆地也往村尾前去。
抵達時,看見李屯的兒子李恩已經披上麻衣,他們便知李屯不行了,撒手離開了。
一會兒,李屯生前的幾個朋友想要進入屋內看看李屯最後一面,寒儒見狀,便說他也想一道進去看看。李恩沒有阻止,便帶著幾名老人進到屋內。
這是寒儒第一次瞻仰遺容,他進到屋內一看,不由得大驚。床板上的哪裡是李屯,那根本就是…就是──大鳥!不對,是死去的鳳凰。
「這、這…」寒儒目瞪口呆,大得跟人一樣的鳥屍就擱在床板上,身上的羽毛依舊鮮艷。
李屯是鳳凰?
心跳加快 指數 ★★★☆☆
後遺症 指數 ★★★★★
催淚 指數 ★★★★☆
閒嗑牙 指數 ★★★★★
柚臻
在柚臻的小說中──我們都是偷窺者。
最卑劣、不堪的人性,在她的筆下一覽無遺。
出道十年,出版作品超過五十部,並以熟練、懸疑的筆法攻占兩岸出版界。
著有《大獵殺》、《食骨庵》、《煉妖師》等多部作品,於2008、2009年獲得第八、九屆倪匡科幻獎佳作。
2012年更以【病態】系列作品創造話題,結合社會亂象所勾勒出的驚悚情節,卻也是充滿無奈的人間悲歌,讀者的呼喊下,推出第三部作品《死亡陷阱》。
部落格 http://www.wretch.cc/blog/cansnail
在柚臻的小說中──我們都是偷窺者。
最卑劣、不堪的人性,在她的筆下一覽無遺。
出道十年,出版作品超過五十部,並以熟練、懸疑的筆法攻占兩岸出版界。
著有《大獵殺》、《食骨庵》、《煉妖師》等多部作品,於2008、2009年獲得第八、九屆倪匡科幻獎佳作。
2012年更以【病態】系列作品創造話題,結合社會亂象所勾勒出的驚悚情節,卻也是充滿無奈的人間悲歌,讀者的呼喊下,推出第三部作品《死亡陷阱》。
部落格 http://www.wretch.cc/blog/cansnail
第一章 雙生樹
第二章 攔路石
第三章 土地公
第四章 誰放屁
第五章 討債鬼
第六章 田中小人
第七章 學人精
第八章 鐵掃把
第九章 書中沒有西窗燭
第十章 四顆桃子
第十一章 鳳凰
第二章 攔路石
第三章 土地公
第四章 誰放屁
第五章 討債鬼
第六章 田中小人
第七章 學人精
第八章 鐵掃把
第九章 書中沒有西窗燭
第十章 四顆桃子
第十一章 鳳凰
作者自序
我很喜歡這部作品,話說,每個作家都會很喜歡自己的每一本小說吧,畢竟作品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
但是每個作品有不同風格,就像孩子有不同的個性。
大本書的【病態系列】就像是火爆浪子,帶給讀者驚悚感、與對人性和真相的衝擊;而這次的作品,則像是幽默、搞笑的孩子,總會給人意外的驚喜。
這一類的作品其實很難寫,每一則故事都不能重覆,這樣才能給讀者新鮮感,一篇接著一篇的往下看。
每個小故事都要攪盡腦汁的去想,折煞了我的腦細胞。或許是想的更久、更辛苦,因此對這本書的情感更深吧。
加上我喜歡有點底蘊的作品──簡單說,就像茶一樣要回甘。因此故事就難想了,不過大家若是看完能喜歡,這本書就算是值得了。
謝謝大家看完第一集後買了第二集,我知道那是真正的喜歡,才會往下追後續的故事。
這次的故事接續第一集,寒儒還在找尋著他的鳳凰,第一集去了百妖的選美會,結果還是沒有找到鳳凰,那麼這一集呢?他能得償所願嗎?
這一集裡,寒儒的桃花運很旺,大家都想嫁給他,哈哈,沒想到這麼老了,還是魅力非凡呀。
還沒買第一集的讀者,若是看完第二集覺得不錯的話,記得把第一集也帶回家喔。
另外,喜歡這類作品的讀者,可以看看柚臻的名家《煉妖師》系列。感謝大家,也祝福大家吉祥如意。
本書上市的同時,應該中秋節將近了,也祝福各位中秋佳節愉快。
精采試閱
第一章 雙生樹
Ⅰ
一大早的,梧桐村裡熱熱鬧鬧,寒儒先生又再跟村人吵架了。
「哈哈哈,先生,這世界上哪有什麼妖怪?」徐二郎最愛跟寒儒拌嘴,他覺得有趣,寒儒卻是被氣得七竅生煙。
「真有妖怪!我在地藏村、槐村是親眼所見。」寒儒說道。
「哎,那妖怪怎麼不來我們村子?」徐二郎向大家問道:「你們誰有看過妖怪嗎?」
「沒有。」
「真的沒有!」
「二郎呀,你就別欺負先生了。」
「哈哈哈。」
村民們覺得好玩,全都笑了出來。
縱使寒儒在別的村子盛名遠揚,可在梧桐村內,村人們都不相信這個世上有妖怪。
寒儒為了這事常與村民們爭得臉紅脖子粗。
「地藏村那事呀,不就是掉頭髮嗎?孫耗子他爸的頭髮也秃了一塊,難不成也是妖怪所為?」徐二郎戲笑說道。孫耗子他爸今年都七十好幾了,不止頭髮稀疏,連牙齒也剩沒幾顆。
「你、你這歪理。」寒儒詞窮,每次吵架總是他輸,這次的勝負又將底定。
徐二郎又笑道:「講到槐村的事也好玩,哪有妖怪怕敲鑼打鼓的?你們覺得這有道理嗎?」
村民們一聽,又是掩嘴偷笑。
徐二郎說道:「雖然我沒抓過妖怪,不過我知道妖怪怕桃木劍!」
「對,還有符咒。」
「喔喔,還有金錢七星劍!」
大家紛紛聊了起來,徐二郎比手畫腳地作出舞劍姿勢,村人們見狀又是笑成一團。
住在寒儒家隔壁的楊月看寒儒就快被氣得腦中風,連忙出來說道:「好了,別取笑先生。先生,別和他們一般見識,走吧走吧,到我家喝碗茶。」
就在大家的訕笑聲中,寒儒被楊月半推半拉的往家裡帶去。
寒儒原想再舌戰群雄,幾次彆扭地想要回頭再吵,無奈人老了,連個姑娘家的力氣也比不上。
Ⅱ
過了一晌午,雖然天氣涼爽、日麗風高,可是寒儒的火氣卻一點也沒消退,一想起跟徐二郎吵架那事,仍是覺得胸口悶得慌。
吵了十幾年了,怎麼都沒贏過?寒儒不禁覺得委屈。
倏地,私塾門外傳來吵嘈聲。寒儒直覺是徐二郎又來找他吵架,為了雪恥,寒儒捲起袖子便往門口去。
這麼大把年紀了,個性仍是倔強不服輸。
他來到籬笆院裡,這才發覺村內又來了幾名陌生人。
那幾人指名要找說書先生寒儒,一聽,寒儒心裡有底,莫非又是來請他去捉妖怪的?
寒儒立馬想躲回私塾內,上次為了幫槐村趕妖怪,把自己大半條命都給嚇沒了,他可不想再蹚一次渾水。
然而寒儒還來不及縮回私塾避風頭,就被村人們看見了,「先生、先生,別走呀,有人找你。」
都被人看見了,這下子也不好再躲了,大丈夫豈能畏首畏尾呢?寒儒無奈地回過身子,問道:「何人找我?有何事指教?」
村人代替回答,向寒儒說道:「這四個人是從南村來的,不知道找你什麼事。」
「南村?」寒儒沒聽見這地方。
「我們也沒聽過,應該離我們這兒有段不短的距離吧。」一名村人答道。
對話之際,來訪的陌生人說道:「是,南村離這有幾十里路程,我們村子位處偏僻,人口也不多,所以各位沒聽過也是正常的。」
「你們大老遠的來這裡找我?是不是找錯人了?」寒儒打量對方四人,四人看起來溫文有禮,與一般村野俗夫不同。
四人穿著灰黑色衣服,頭上戴著斗笠,身型矯健,比較像是大戶人家的護院家丁。
四人中為首的那名男子答道:「我們確實是要找寒儒先生。先生,我們希望您能賞光到南村來教書,請務必到我們的村子來。」
寒儒一聽,頓感受寵若驚。他是名秀才,落榜後原本就想教書為業,可惜沒錢在城裡租房,只能跑到這處村落開私塾,但是十幾年下來學生沒超過三人,而且三人還都中途輟學,就連半本《論語》也沒讀完。
這會兒竟然有人親自來到梧桐村請他去教書?寒儒驚喜地問道:「不是捉妖?」
他得先打探清楚,之前地藏村的人也是誆他要請他去寫信,結果到了地藏村才發現不是那麼回事。
「是,我們南村有不少孩童,可是全都大字不識幾個,村裡人希望先生能去教導那些孩子讀書。」男子恭敬地說道。
村民們聞言,不免心慌。若是寒儒答應要去,估計就不會再回梧桐村了。
即使村民們知道這對寒儒而言是最好的去處,可是心裡仍是失落、不捨。寒儒可是村裡唯一會寫信、寫春聯的先生呀!
一名孩童抽抽噎噎地拉著寒儒的褲管說道:「先生、先生不要去,嗚嗚嗚……先生去了,誰來說書給我們聽呀?」
孩童真情流露,村民們也露出難過表情。
住在私塾旁的楊月鼻子一紅,向寒儒說道:「先生,南村不知道在哪裡,你這一去,不知道何時才能再回來。」
「先生,留下吧。」一名村人說道。
寒儒不禁有些動搖,他很想去教書,畢竟那才能真正展現出他的價值,也不用再受人接濟、過著潦倒的日子,但是村民們待他如親人,從沒看輕過他,要他就這麼離開梧桐村,確實也挺難過的。
徐二郎見寒儒猶豫不決,他這人嘴笨,心裡一急,向來訪的四人說道:「先生最近忙著捉妖怪,沒有空去南村教書啦,你們這次白跑一趟了。」
寒儒一聽,誤會徐二郎是在諷刺他早上的事,幾個時辰前兩人才在爭執著世界上有沒有妖怪一事,而寒儒又被在場的村民誤會成是傻子,按慣例輸了辯論。
徐二郎的話一出口,寒儒陡然變了臉色,其他村人也聽出不妥,連忙把徐二郎拉到一邊去。
徐二郎不知自己說錯什麼話,直覺得要說說寒儒的不好,才能讓南村來的四名訪客離去。
他掙開其他村民的阻擋,嚷道:「本來就是嘛,先生還跑去地藏村、槐村抓妖呢!是不是呀?先生。」
南村四人聽了,也不覺得奇怪,為首的男子反而笑道:「哈哈,這事我們曾經聽聞了,才會慕名而來。先生知曉書上事,也對書外事有所領悟,如此博學的先生若能到我們村子來,實在是我們村子的福氣。」
「你們村子該不會也鬧妖怪吧?」徐二郎不滿地問道,沒想到自己剛才那番說詞未能嚇退南村的訪客,因此又說了些失禮的話想要激走對方。
「哼,你…」寒儒氣得咬牙,為了賭一口氣,他不再遲疑,立馬向南村的四人說道:「好,等等我,我收拾行囊,和你們回去你們村裡去教書。」
徐二郎一看事情弄巧成拙,一時著急,又出口說道:「先生不要去,你、你…你不能吵輸了就逃呀。」
村民們同時嘆氣,一同將徐二郎架開。
寒儒剛轉身要去收拾東西,南村來的四人卻說道:「不必了,先生。為了恭請先生到南村教書,我們把私塾都蓋好了,紙硯筆墨、衣服、用品也都備妥了,先生只要人到了便可。」
「先生不要走哇!」徐二郎大叫。
寒儒的火氣終於爆發,誤認為徐二郎還要說些貶損他的話,於是衣服也不收了,直接拉著南村來的人說道:「那咱們就走吧,我這就可以啟程了。」
「先生…」梧桐村的村民見事已至此,也不再口出傷感情之言,而是祝福寒儒道:「先生一路平安。」
「先生,有空要回來看看我們吶。」
「先生,記得捎信回來,我們會請城裡人幫我們念信。」
直到寒儒與四人走遠了,眾人才對著徐二郎罵道:「你怎麼把先生氣走了,你唷!」
「我、我也是一時情急,想把那四人轟走嘛。」徐二郎說道。
至於走遠的寒儒,這時仍未消氣,根本沒想到他忘記把小顏給帶上了;還在睡午覺的小顏此時根本也沒發現自己被寒儒忘下,依舊在呼嚕嚕地作著白日夢。
Ⅲ
南村原來不算遠,就在地藏村附近那帶。
寒儒不曉得那附近還有南村這地方,南村來的四人頗為周道,在梧桐村外停了一座轎子。
待寒儒出村口,他們便請寒儒上轎。四人解釋,是怕轎子進村會太招搖,才把轎子停在村外。
寒儒怕四人扛他太累,先婉拒了四人的殷勤,不過四人說道,「請先生上轎才能顯示我們的誠意,先生以後就是我們南村的教書先生了,本來就得對先生行大禮才對,先生再跟我們客氣就是不給我們面子了。」
寒儒拗不過四人,只好上轎。
四人扛著寒儒從地藏村外圍經過,寒儒心想,大概是地藏村裡的人介紹南村的村民去聘請他吧。
先前槐村的人會找他來,也是經由地藏村的村民推薦。
離梧桐村越遠,寒儒越是想起之前在梧桐村裡的點點滴滴,村人們的善良、熱情,這些都是他忘也忘不掉的回憶。
本來不想出來的,怎麼一賭氣就跑出來了?「唉。」寒儒在轎內輕嘆。
不料南村的四人耳朵利索,竟然連這輕嘆也聽見,立馬關心道:「先生,是不是我們走太快,把你顛得不舒服了?」
「沒事、沒事。」寒儒急忙說道。被奉為上賓讓他有些不習慣,不過心裡仍是喜滋滋的。
他想,既然人都來了,那就好好地在南村教書吧,這才能學有所用,也不辜負南村村民們的盛情。
轎子搖搖晃晃地,寒儒打了個呵欠,不知不覺地睡著。
待他再醒來時,轎子已經抵達南村。
「先生、先生,到了。」南村的村人喚醒寒儒。
寒儒睜開惺忪的眼皮,外頭已近傍晚,夕陽餘暉掛在山邊,見到這景況,寒儒更覺得南村與梧桐村不遠,太陽還沒落山呢,他們已經到了。
寒儒步出轎外,南村的村人已經擠在村口迎接寒儒。
這處村落的規模更小,因此可以一眼望盡村中景色。
數起來,這裡不到百戶人家,家家戶戶的院子相鄰,房舍蓋得錯落有致。村民們笑的和藹,眼底都閃著崇敬,孩子們約莫十幾個,大多四到十歲左右。
村民一看見寒儒,連忙對孩子們說道:「快叫先生,以後這就是你們的先生了。」
「先生好。」
「先生好…」
孩子與村民們喊道。
寒儒喜不自禁地露出微笑,一路上的不安總算放下。
他再細瞧一遍這處地方,村裡有不少的大楠樹,寒儒心想,南村的名字大概就是這麼來的。
村裡人單純,取村名大多是為了討個吉祥的意思,或者是村內有什麼特色、標的物,就以那東西取名。地藏村因為供奉地藏,因此由石懷村改名地藏村;槐村則是因為村裡有許多槐樹;這處地方種了楠樹,因此叫作南村也是正常的事。
楠樹有股特殊的清香氣味,因此南村內可嗅聞到一股瀰漫鼻間的異香,沒有雞屎、豬糞等怪味道,空氣十分怡人,更讓寒儒感到心曠神怡。
村長很快便領著寒儒往私塾去。
那是南村人替寒儒蓋好的房舍,前廳可當私塾,後院可以自住,格局與寒儒在梧桐村的家沒有太大差異,只是這裡的房子更新、更好、更為舒適,家具、衣物、文房四寶一應俱全,寒儒不由得感動。
Ⅵ
就這麼的,寒儒在南村住下了,學生人數高達十人,每日都準時前來私塾報到。
寒儒不必煩惱三餐,村裡人自會替他備妥,就連每日的洗澡水也會幫他燒好,衣服替他洗完,生活十分愜意。
只是寒儒總會不時想起梧桐村裡的村民,每次想寫信回去,又不知該寫些什麼,一份愧疚之情在心頭滋長,慨嘆之中又把提起的毛筆擱回去。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莫約過了一個月左右,寒儒有股錯覺,他彷彿活在繚繞的香薰之中,時間與空間浸在虛幻裡頭。他思考過,為什麼會有這股錯覺,究竟是日子過得太好,以至不敢相信這份好運,心頭才會這麼不踏實嗎?又或者是村裡的異香讓他好似不在人間呢?
寒儒的日子很單純,上午就教書,下午就在村裡逛逛,或到西邊山頭的大樹下乘涼,晚上太陽下山了,便回到家裡睡覺。
南村什麼都好,就是窮了些,比梧桐村還要窮,村裡的人全都吃素,大半個月過去,寒儒還沒沾過一口油葷,但是他不在意,這般的日子已經讓他滿足。
寒儒往西邊的山頭邁步,打算再到大樹下乘涼。那是一棵上千年的老楠樹,被雷劈成了兩半卻沒有枯死,反而變成一棵雙生樹,看似合抱在一塊的情人。
寒儒乍見到那棵老楠樹時,心裡便覺得激動、欣喜,不光是因為是楠樹的巨大,還有上頭雷劈的焦黑痕跡,更是因為楠樹生生不息的生命力讓寒儒感動,因此他總喜歡到老楠樹下方小憩。
他照往常一般來到西邊的山頭,遠遠的已經可以看參天的老楠樹。寒儒喘著氣,隨著他的步伐靠近,赫然聽見兩個女孩的爭執聲。
一名女孩說道:「他喜歡的是我。」
「不,他比較喜歡我,才會天天來看我。」
「哼,妳等著瞧吧,他愛的是我,待會兒我問他。」女孩說道。
寒儒訝然,之前他到這裡來從沒遇見過別人,今天老楠樹這兒怎麼會有人呢?
寒儒望著不遠處的老楠樹,他猶豫著要不要離開,撞見女孩子吵架總令他有些尷尬,而且那兩個女孩好像是在為誰爭風吃醋。
寒儒愣住的同時,老楠樹後方冒出兩個女孩,一名穿著白衣、一名穿著青衣,兩人都正值妙齡,模樣煞是好看,絲毫不比梧桐村的楊月遜色。
二人一看見寒儒,面露驚喜地說道:「他來了,我們快問問他。」
「對,要弄清楚他到底喜歡的是誰。」另一人說道。
兩個女孩的年紀相仿,就連容貌也差不多,應該是孿生姐妹。
聽見她們的言詞,寒儒怔住,回頭望去,以為是兩女喜歡的對象也來了,可是寒儒後方不見其他人影,這處只有他和兩個女孩在這。
寒儒更懵了,就在他還沒回神之際,兩個女孩匆匆來到他的身邊,將他拉到大楠樹上。
寒儒惶恐地說道:「小姐、小姐,千萬不可這樣,男女授授不親吶,請二位小姐快快放手。」
兩個女孩笑了出來,隨即鬆開寒儒的手臂。
三人來到大楠樹上,穿著白衣的女孩向青衣女孩嬌嗔道:「看吧,他是個正人君子呢。」
青衣女孩睨了白衣女孩一眼,不理她,逕自向寒儒說道:「先生,我叫青兒,她是靈兒。」
「二位小姐有禮了。」寒儒連忙拱手說道。
青兒羞澀一笑,眼波流轉,甚是迷人。她說道:「先生,我們等你許久了。」
「不知二位小姐有何事?」寒儒至今搞不清楚兩人的來歷,但他在村裡也住了一個月,不記得村中有這兩個女孩。
青兒說道:「先生,我們就是想問問你,究竟你喜歡的是我還是靈兒?」
寒儒一聽,整個人傻住。
穿著白衣的靈兒接著說道:「是呀!先生,你到底喜歡的是誰?你說了,我們才知道誰要許配給你。」
「許配?」寒儒大驚,他都這把年紀了,哪敢再娶妻,何況又是如此妙齡的女孩,這不是辜負了人家嗎?「不敢、不敢。」他揮著手說道。
見他這樣,青兒問道:「先生不必驚慌,是我們喜歡上你,自願想要嫁給你,但是不知道先生喜歡的是我,還是靈兒呢?」
「對,先生今天要給我們一個答案。」靈兒說道。
寒儒都被弄糊塗了,他靜下心,想了一會兒後,對兩人說道:「我是初次見到二位小姐,怎談得上喜歡誰呢?二位就別再捉弄我了。」
他長嘆一聲,實在消受不起這種憑空飛來的艷福。
青兒正色說道:「先生,事關我們的清譽,我們怎會用終身大事來說笑呢?」
「是呀,先生,我們也不是初次見面了。」靈兒說道:「其實我們就是這棵楠樹。」
靈兒一說完,寒儒恍然大悟,原來青兒、靈兒這對女孩就是眼前的老楠樹所化,她們是妖怪。
妖怪寒儒見多了,早就習以為常,加上青兒、靈兒沒有惡意,因此寒儒沒有露出畏懼神色。
青兒解釋:「當年楠樹被雷電劈成兩半,雷裡的天地精氣無意間注入楠樹裡,我們二人就此生成。左邊這半就是我,右邊那半是靈兒。」
「我們是雙生樹,就像孿生姐妹。」靈兒附和。
青兒隨後又說:「先生這個月都會到我們這兒來,肯定是喜歡我們吧?但我們總不能兩人一塊嫁給你,就請先生從我們二人中挑選一個,你說說吧,究竟你喜歡的是誰?」
「是我呢?還是青兒?」靈兒問道。
靈兒眨著水汪汪的眼睛,雖然她和青兒的五官相似,可是個性較為活潑,應該是妹妹;青兒比較沉靜,個性穩穩大方,像是姐姐。
兩人含情脈脈地望著寒儒,等著他的回覆。
寒儒受寵若驚,想起當天看見老楠樹時,一時忘情,他景仰地看著大楠樹,整個人一動也不動,足足站了半個時辰,老楠樹的姿態和生命力深深吸引著他。
卻怎也沒想到那天無意的舉動,會被老楠樹生成的青兒與靈兒誤會。
或許對很多人而言,這是天大的好機會,可以娶到嬌妻美眷,不過寒儒卻不這麼想。
他想著,若是他選了青兒,靈兒會不會就此枯萎?要是他選擇靈兒,青兒以後怎麼辦?
而且都這把年紀了,又怎能奢望再擔誤人家呢。
猛地,寒儒就地一跪,向青兒與靈兒二人叩首。
青兒驚訝問道:「先生,你這是怎麼了?」
「二位請聽我肺腑之言。我敬二位如同父母,既是父母,又何來愛誰比較多呢?二位皆是我所愛,也是我所敬。我既視二位如同父母,又怎能娶父母為妻呢?」寒儒句句誠懇地說道:「感謝二位厚愛,寒儒難以回報。」
話說完,寒儒聽見一陣笑聲,可笑聲不似兩名妙齡少女,而是一名老翁、一名老嫗的笑聲。
寒儒覺得奇怪,再抬頭看去,眼前站著的青兒與靈兒不再是剛才嬌美動人的模樣,青兒變成一名七、八十歲的老婦,靈兒變成穿著白衫的老翁。
老翁向老婦說道:「看吧,我就說先生為人正直。」
「是呀,他是個君子。」老婦笑著回應。
寒儒再次愣住了,這次又是怎麼了?難不成剛才的事情只是在試探他?或者是戲弄他?
老翁似乎能透視寒儒的心,他說道:「先生,我們是在考驗你,若有得罪,請別見怪。」
寒儒連忙回道:「不敢、不敢。」
老婦此時接話:「先生,你是個好人,我們就贈你一言。今晚子時別睡著,也別讓人知道,子時一到,你就起來看看窗外。」
「窗外有何事?」寒儒好奇問道。
「言至於此,先生,我們走了。」老翁打斷兩人的對話。他牽起老婦的手,兩人的影像逐漸模糊,最後化成一閃金光隱入老楠樹的樹幹裡。
寒儒呢喃著老婦的贈言,「今晚子時看看窗外…子時?」
Ⅴ
回到南村裡的寒儒沒把看見青兒、靈兒的事情說出來,只是靜靜等著午夜子時的到來。
村人們還是非常有禮地對待寒儒,替他燒熱水洗澡,備了晚餐給他吃。
太陽下山後,家家戶戶因為沒錢買燈油,於是早早地都入睡了。
寒儒也躺在床上,卻沒讓自己睡著,他假寐地閉上眼睛,等著時間緩緩流逝。
與青兒、靈兒的相遇仍在他腦海裡迴盪,這真是一場奇遇,他忍不住去想,若是當時動了色心,選擇了其中一人為妻的話,後果會是什麼?
而青兒與靈兒真是一對夫妻嗎?或者是境由心轉,心裡想著是什麼,看見的就是會是什麼。
是因為他把老楠樹當成父母,所以青兒與靈兒才會變成老翁、老嫗的模樣吧?
這些揣想不會有答案,青兒、靈兒不會回答他,否則就不會話沒講完便離開。
很多事得靠自己去參悟,很多事也不會有答案,又或者…答案早在心裡了。
時間不知不覺地悄然過去,很快地,子時到了。
寒儒假裝翻身,面向窗外,然後偷偷地睜開一隻眼睛,這一看,他陡然驚訝地張大雙眼。
窗外不是籬笆院,而是一片荒草。
離奇的景況叫寒儒難以理解。
他悄然起床,發現不止是屋外荒涼,就連他所住的地方也成了廢墟。白天還窗明几淨的私塾,此時只是幾塊破木板所搭蓋的棚子,勉強能遮風蔽雨罷了。
寒儒走出房子,鄰里的房舍都不見了,只剩下幾處小石堆。
寒儒在村內走動,躡手躡腳地,越看越是心驚,可是也逐漸明白發生何事。他是中了幻術,白天的景象是妖怪所施的幻術,這處地方根本沒有南村的存在。
難怪這裡離地藏村雖近,卻沒人聽過南村的名字。
寒儒蹲下身,打開一處小石堆的石頭蓋子,裡面躲著幾隻小蚱蜢,可蚱蜢並沒發現寒儒的窺視,似乎睡得挺沉。
村民們都是蚱蜢所化,不止老楠樹是妖怪,整個南村人也都是妖怪。
寒儒心中慨嘆,他知道南村的村民無意傷害他,是真心想要請他來教書,寒儒感慨良多,難道只有妖怪懂得欣賞他的才能嗎?
他又想起當初南村人去梧桐村聘請他時,徐二郎在講妖怪的事,南村人一點也不訝異,反而勾起微笑。
南村人本身就是妖怪,當然不懼妖怪之事。寒儒拍了下額頭,當時竟然沒想到。
他把石蓋子又放回石頭堆上,然後往西邊的山頭爬去。
寒儒來到老楠樹下,向老楠樹道謝,「感謝樹神提醒,我這就要回去梧桐村了,再會恐怕無期,特此來道別。」
寒儒轉身要走,老楠樹傳來老翁的聲音,「先生要走,何不待早上再走?」
「村民們熱情,等到天亮恐怕就走不掉了。」寒儒說道。
「先生不怕妖怪,又為何急著要走?」老楠樹的樹靈又問。
寒儒失笑,「樹神,又是為何要提醒我此事?」
聞言,老楠樹也笑了,說道:「去吧。」
寒儒是人,南村人是妖怪,雖然妖怪能施幻術,但畢竟是幻術,寒儒住在破屋子久了,吃那些妖怪給的草莖、樹根所變的食物太多,終會耗損他的生命。
老楠樹的目的是為了保護寒儒,寒儒也知道他不能一直活在幻術中,那是自欺欺人。
寒儒此時的心境澄明,頓時明白很多事,他總覺得在南村生活時,周遭的事如夢似幻,都有些虛浮不踏實,現在他懂了,原來是因為周圍的一切都是由幻術所化。
與其活在虛假的美夢中,還不如回去和現實裡的徐二郎吵吵嘴。寒儒也想念梧桐村了,出來了這麼久,他時常會想起梧桐村,只是寒儒不確定村民們是否還願意接納他,畢竟當時他是一氣之下甩頭就走,村民們能諒解他那時的無情嗎?
月夜裡,寒儒一人踽踽而行,心頭百感交集,出來容易、回頭難。
延伸閱讀
讀者書評
xingshuofire 2013-06-30
評鑑等級:5顆星
30818974 2013-06-16
評鑑等級:5顆星
mpyhacct027351 2013-06-03
評鑑等級:5顆星
writter999 2013-04-11
評鑑等級:4顆星
sorry3425 2013-0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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