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胞、胎、魂、魄,邪曜蝕日,主公降世…… 黑夜的背後隱藏著你不知道的真相。 台北街頭發生連續兇殘挖胎案,死者統統被開腸剖肚,慘不忍睹的屍體被棄於暗巷,兇手殘忍的奪去子宮內的胎兒後,再分別置入令人費解的剪刀、秤錘及鏡子……。 恐怖的事件接二連三爆發,警探王林偕同來歷不明的秦冷聯手調查,陷入正邪兩方爾虞我詐的心理戰,隨著案情逐漸明朗,兩人一步一步揭開令人髮指的驚人兇殺內幕,故事情節緊湊不容一絲喘息,一部冷透骨髓、魄力十足的恐怖懸疑小說。
王林
習慣與風競速,適合雨中漫步,享受陽光溫暖,冷靜而不冷酷的吟遊造文者。
最擅長將一個個點線面舖陳、架構為無數故事場景,最喜愛信手拈浮光、翦掠影成說不盡之小說情節;因為很窮常吃不飽 ,所以只好一邊看「料理東西軍」一邊寫稿,然後幻想正身處高級法式餐廳用NB敲文,看來我的擅長和喜好,果然完全是被飢餓逼出來的啊──
習慣與風競速,適合雨中漫步,享受陽光溫暖,冷靜而不冷酷的吟遊造文者。
最擅長將一個個點線面舖陳、架構為無數故事場景,最喜愛信手拈浮光、翦掠影成說不盡之小說情節;因為很窮常吃不飽 ,所以只好一邊看「料理東西軍」一邊寫稿,然後幻想正身處高級法式餐廳用NB敲文,看來我的擅長和喜好,果然完全是被飢餓逼出來的啊──
◎作者導讀 三千我見我聞皆虛幻
◎第一話 嬰胎
◎第二話 混沌
◎第三話 逢魔
◎第四話 陰娃
◎第一話 嬰胎
◎第二話 混沌
◎第三話 逢魔
◎第四話 陰娃
第一話 嬰胎 1
密‧驅魔師
魔由心生
相由心生
心魔一生
無法無相
一月七日 夜 22:54 新北投捷運站
黑暗本身就隱蘊藏伏了無窮無盡的邪祟恐怖。
橫樑上的電子鐘跳換成22:55,淒厲的寒風像著了魔似的竄溜鑽捲於月台每一處漆黑角落,偶爾吹掠過她髮梢耳際如鬼魅般的低嘯都嚇得她尖叫連連;她十分納悶,為何今晚站內除了自己外別無他人,往常此刻應會出現三、四個因加班而呵欠不停的上班族或像自己一樣需至北投站轉車的人,怎麼現在卻……。
22:56分
她不安的搓著雙手,心中琢磨著是否該離開車站乾脆搭計程車去,可是那些良莠不齊的運將同樣令她擔憂,尤其夜已深,空洞冷清的詭寂車站和可能被劫財劫色的危險相較之下,留在原地好像妥當一點。
怎麼辦才好?
22:57分
靠近軌道的一長排圓形紅燈乍亮,代表列車即將進站,太好了,她獲得救贖似的又感激又期待的眺望迎接越來越近的亮光。
多謝老天爺慈悲憐恤,最後一班捷運終於來了,趕快帶我逃離這鬼地方!
22:58分
列車車燈強光仍在。
地板紅亮圓燈依舊一明一滅閃個不停。
車卻未來。
怎……怎麼回事……?
清楚的鐵輪聲刺耳的煞車音,明確感受列車入站前襲颳而起的冷冽颶風撲面而來,但……為何經過了那麼久,車子還不停於自己面前?
為……為什麼?
22:59分
她心焦的想找個人問,偌大的站內空盪的連一名清潔工也看不見……。收票口,對,去收票口,那兒就算沒警察也有值班的站務人員,去收票口!
她才剛一邁開腳步,車站裡裡外外的燈倏地全暗下來,原本震耳欲聾的引擎聲及刺眼奪目的強光一併消失,僅剩一盞盞陰沈血紅的圓燈恍若惡鬼森然猙獰的眼直盯著她眨……。
救……救命……。
她幾乎哭出來,想叫,喉嚨發不出聲,想跑,雙腿軟癱乏力。
救……救命啊……。
誰……誰來救救我……。
她無助惶恐的縮成一團,怎麼辦怎麼辦?怎樣才能叫人來救自己?
微微赤光中,她瞄到牆上張貼的手機廣告。
手機。
對!打手機!
彷彿一線曙光頓時映亮她愁雲慘霧的生命,手機果然是現代人不可或缺的最佳發明,就算講不出話來還可以逐字按鍵傳簡訊,不管誰都行,只要收到簡訊回CALL給自己,聽見某個人的聲音,就能讓自己知道自己沒被遺棄。
沒被遺棄……。
手機就在她準備撥按時詭異的響了起來,平常流暢悅耳的和絃樂鈴此刻猶如鬼泣靈哭般惹人發毛。
沒有來電顯示!
方才滿心企盼,手機真的響起時,又猶疑不太敢接,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樂鈴持續放送作響。
接吧,接起來不就曉得誰打來的了嗎?
她正要接聽,鈴聲卻戛然中止。
不……不會吧……。
老天,別選這時候跟我開這種玩笑!
她又驚又駭緊緊握住手機,求求你,不論是誰,再CALL來吧!
手機果真再度響聲,不過換了個鈴音,那是她設定收到簡訊的信號。
為了避免重蹈錯失電話的覆轍,她趕忙掀開折疊機確定來電者身份。
然而……屏幕一片空白,手機仍有電力,卻無任何訊息。
搞……搞什麼鬼……?
正值陷入絕望當兒的她忽然察覺屏幕中央似乎有個黑點在蠕動。
什……什麼東西啊……?
黑點越來越大,而且好像正朝自己急速衝來。
她將手機湊近臉,希望能瞧個仔細。
是什麼……?啊—————
一隻舞爪凌銳的怪手破幕而出,倏地一下把她抓入手機裡。
車站內外燈光陡地回復光亮。
電子鐘恰好跳至23:00。
23:00
第一話 嬰胎 2
***************
一月八日 凌晨 04:54 北市信義區
冰冷大雨持續下了個把月,似乎不將這城市淹沒絕不罷休。
我抹去錶面上的水漬,快五時了,不知誰曾說過破曉之刻能給人無窮希望與感動這類蠢話,已於凜冽刺骨的風雨低溫中待了將近四個小時的我,除了濕凍和發抖外,逐漸僵硬的四肢及身體完全沒有其他的感覺。
雨越下越大。
「組長,郭海出來了,OVER。」
負責監控的小吳回報,我馬上要所有人提高警戒。
郭海,包娼包賭賣槍販毒無惡不作的通緝要犯,為了抓他,刑事局偵一組佈了許久的線,經過長期追蹤總算掌握住他的行跡,確定他今天一大早會來這間豆漿店與人進行交易,一群荷槍實彈全副武裝的弟兄們埋伏於店外四周,準備將他一舉成擒。
郭海很快出現,他體型魁梧壯碩,滿面橫肉一臉殺氣的走進店內,我朝身邊弟兄使了使眼色,依照計畫和店中佯裝顧客的小丁他們裡應外合包抄圍堵他。
「組長,郭海一直處在櫃臺前張望,沒有動靜亦沒跟任何人接觸,會不會是注意到情況不對了?」
「大家等我命令,小丁,你去探探他;阿得、奐智,你倆封他退路,其他人跟我在外頭截他。」
「明白,組長。」
小丁放下報紙站起來,小心翼翼步至櫃臺故意立於郭海身旁。
原本瞧著店中伙計忙進忙出不發一語的郭海,此時突然出手揪住小丁的頭髮,狠狠將他的臉當作煎包壓貼於炙燙鐵板上,驟時一股焦臭肉味四散傳開。
阿得、奐智見狀急忙掏槍搭救,豈料他們快,郭海更快,一手抓起灼爛了大半邊面龐的小丁再往一邊滾沸冒煙正在炸油條的鍋內強塞,另一手則迅速拔起他腰間的警槍朝他們狂射;可憐的阿德和奐智一槍都來不及反擊,就雙雙中彈倒了下去。
不……。
事情來得太凶太猛,情況全然失控,我悲憤至極立刻舉槍開火,其他同事也二話不說紛紛扣扳機。
駭人之事便於這時發生。
挨受無數槍彈的郭海,不僅沒半分痛苦的神態,反而大笑著挺胸迎擊。
這……怎麼可能……!
他……他是妖怪嗎?挨了槍不僅不死不流血,丟掉打完子彈小丁的槍改換撿起阿德和奐智的,一付周潤發手持雙槍瀟灑姿態向我們大開殺戒的模樣!
「趴下!全趴下!趴下!」
我大聲呼喊警告,四下逃竄的恐慌民眾卻沒一個理會,一逕只顧跑躲,結果一一成為郭海槍下亡魂。
「哈哈哈,殺人真是最佳的休閒活動,死條子,有種過來呀!我已經成仙了,哪會畏懼你們凡夫俗子的破銅爛鐵?過來啊!來抓我啊!哈哈哈……。」
這簡直……太荒謬了!明明中了槍卻不當一回事。成仙?他說成仙?難不成我們面對的郭海真的不是人類!
子彈射光,郭海索性拋開雙槍掇起櫃臺上的菜刀揮舞劈砍,他一點也沒要逃跑的意思,相反的,他好像打算宰光在場所有人才甘願。
「哈哈哈,你們這群成天混吃等死的廢物白癡,用你們的血來為自己的愚昧無能贖罪吧!哈哈哈……唔?什麼?你……你這小鬼……居然還若無其事的在吃小籠包?」
最角落的一張桌,有名看來不到二十,渾身黑色系衣衫,面貌俊秀卻有些冷漠的年輕男孩,文風不動慢條斯理自顧自優雅地咀嚼著熱騰騰的小籠包,他是聾了或腦子有問題,難道對於剛剛的激烈槍戰視若無睹?
「有種!既然你比這票臭條子夠膽,基於欣賞你的理由,老子決定剁下你的頭烤來吃!哈哈哈……。」
郭海赤紅噁心的舌尖輕輕舐過刀鋒,慢慢逼近男孩,可惡,我絕不容許他再殺害無辜的人,毫不考慮瞄準他額心開槍,怎知郭海頭也不回隨手揮刀一擋,輕易將我的子彈彈開。
「幹!我說過,」郭海目光依舊不離男孩,但陰狠警告明顯是衝著我:「別再用那些破銅爛鐵騷擾我,想死的話別急,很快就輪到你了!」
他揚起菜刀斬向男孩後頸,眼見動也不動的黑衣男孩立時人頭就要落地,我竟束手無策無計可施,天啊,莫非真要我眼睜睜任血淋淋的場面繼續下去?
不!
「你以為光憑體內小小的蔭尸蠹,就能為所欲為嗎?」
「你……你……」郭海大驚。
「你,死定了。」
我全然不敢相信自己所見,那個神秘的黑衣年輕男孩,居然……居然一伸手,單憑兩根細長竹筷,便緊緊夾住郭海的刀令他動彈不得!
難……難以置……!
更匪夷所思的情況緊接著發生,一擊不中的郭海惱羞成怒想補上第二刀,卻如何也移不開菜刀,另一隻拳頭乾脆直接搥攻男孩臉孔,男孩瞧也不瞧彎臂一頂,清脆響亮的碎裂聲傳入每個人耳裡,郭海的拳碰上男孩的肘,他整條臂膀肌暴肉炸,手骨迸穿而出直釘入天花板上。
郭海表情瞬間陷入駭然恐慌,滿手血腥殺人無數的他頭一回有種面臨絕境的驚悸,這神秘男孩是誰?為何這麼強?如何曉得蔭尸蠹的事?他腦袋一片混亂,顧不了廢了隻胳膊的錐心劇痛,唯一的念頭是先逃再說。
男孩早料中他的盤算,他一轉身,男孩桌底的長腳接著一踹,一柄圓凳激旋猛砸他兩腿的關節處,迫他立刻屈膝跪地,男孩霍的躍身落至他面前,十指交繞迅速結印念道:「唵、娑摩曳、娑婆賀、缽羅末鄰陀,娑婆訶。」
「手……手印?!你……你究竟是什麼來頭?為……為何會密宗手印……啊……哇……!」郭海身子猝然地痙攣顫抖,半開的嘴內飄溢出一縷腥臭黑霧,遠在數公尺外的我們皆被嗆得掩鼻咳嗽,而後郭海喉嚨咕噥一聲,一條長逾三、四十公分,頭似骷髏,身似蛇蟒的奇形怪物由他口中竄溜出來,男孩眼明手快一把擒住它,持咒繼續吟誦,噁心的怪物在男孩密咒催壓下,顯得痛苦萬分掙扎不已,不斷發出極其悚然難聽像是來自黃泉地府深處群鬼哀鳴的嘰叫,接著咻的一晃,化作一團藍光消失於男孩掌心。
那怪物……是什麼……?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肯定自己沒有眼花看錯,從一開始郭海的不畏槍擊到方才他肚子跑出來的異形,加上來歷不明卻輕而易舉擺平郭海的神秘男孩,一切的一切完全超乎我的理解,他們……到底是什麼……?
「別浪費時間了,憑你那單純又淺薄的腦子想破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的。」
我遽然回神,這男孩是什麼時候靠近我的?
他兩手斜插褲袋冷冷睨著我,右腳一挑將軀體龐大的郭海踢足球似蹴起,越過我的頭頂重重跌至街道中央。
「你……你……別動!」雖不清楚他是何方神聖,但單憑他兩三下便撂倒郭海的舉動和消滅怪物的奇特手法,我本能的意識他亦是個危險份子,趕緊改將槍口指著他。
男孩靜靜不動,明明有槍的人是我,為何我卻被他炯炯迫人的凌厲目光給莫名壓制的透不過氣來?
怎……怎會這樣……?
躺臥馬路上奄奄一息的郭海,一直如豬呻吟著,我的組員們上前扣住他,有的則去搶救小丁。
老天!小丁整個頭讓油煎炸的縮癟成不到巴掌大,王八蛋郭海,這變態畜生,我真恨不得一槍斃了他!!
「嘿嘿嘿……嘿嘿嘿……邪曜蝕日,主公降世……嘿嘿嘿……。」
「你這混帳東西在念些什麼?」我越想越怒,顧不得神秘男孩,衝到郭海面前就重重地賞了他一拳。
「嘿嘿……呸……嘿嘿……」郭海蠕動著嘴吐出一口血汙和被我打掉的牙,絲毫不感到疼痛似的依舊嘻皮笑臉,惱得我又補他兩拳。
「別浪費力氣,沒蔭尸蠹寄宿,反正他活不了十分鐘的。」
「什麼意思?」我火大的轉身瞪著說風涼話的神秘男孩:「為什麼你能泰然自若的面對一切不合常理的狀況?為什麼你能從姓郭的體內揪出看都沒看過的噁心怪物?什麼是邪曜凌日?什麼是主公降世?姓郭的在瘋言瘋語什麼?你又是什麼人?」
對於我一連串的逼問,男孩不語,只一逕冷笑回應。
這是我和他第一次見面。
後來,我才知道他叫秦冷。
一個經歷無數玄秘事件,行事作風莫測高深,冷傲孤高卻嫉惡如仇的年輕密宗修行者。
秦冷。
「組長,郭海斷氣了!」
「什麼?」
他怎麼可以死,背負一身不可饒恕的罪孽重業,他怎麼可以死?我奔至他身邊,發覺他兩眼瞪的老大,鼻息早已消失,原本豐厚寬橫的額頭及雙頰亦洩了氣似凹陷下去,烏黑短髮瞬間轉化成白,整個人剎那間竟老了三四十歲一般!!
果真如秦冷所言,不到十分鐘時間,郭海就一命嗚呼!
見郭海死了,秦冷面無表情回身便走。
「給我站住!」我喝道:「你這樣就想離開嗎?」
秦冷停步。
「不管你是誰,請跟我回警局協助調查!」我阻於他前方,擋住他去路。
「哼。」秦冷冷笑:「憑你們?」
我的心微微動搖,的確,我們連被他隨手KO的郭海都擺不平了,更甭提留住他。
但……縱是如此,在一切未得到澄清、獲得解釋前,無論多困難我也不能輕易放他離開!
我揚臂一揮,我所有組員和維安特勤全都舉槍瞄準他。
我並不願意這麼做。
希望他肯聽我的話,別逼我祭出下下策。
他犀銳如鷹的雙眸快速掠掃過在場每個人的臉,然後身形一閃,人已至對街的便利商店前,沒人看到他是怎般移形幻影飛越我們的,而且趁我們錯愕不及時,跨上他的重型機車咻地隱沒於晨曦燦光之中。
「組長……」
「別跟我說話!別問我任何問題。我現在一個頭兩個大,一律無法回答。」我激動地握緊拳,太多怪誕離奇之事一窩蜂的湧來,我腦子呈現紛亂渾沌狀態,我需要時間沈澱整理,我一下折損三個好弟兄,緝拿到手的匪徒郭海忽地說掛就掛,我快要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我幾乎接近崩潰邊緣!
「組長……」
「說過別煩我,你是聾了嗎?」
「不是……」阿承神情無辜的晃了晃手機:「隊長來電,他要你聽……。」
「告訴他小丁他們的事了嗎?」我哽咽道。
「隊……隊長說那不重要……。」
「那不重要?」我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一把奪過手機怒不可遏破口罵道:「你這個只懂踩著下屬鮮血升官的死禿頭,在你的眼中我們的命真的那麼不值錢嗎?」
「王林!注意你的口氣,小心我辦你!」
「在辦我之前,你這死官僚可以先想想怎樣為小丁他們家屬多爭取一些撫卹金嗎?」他吼我,我吼得比他更大聲。
「你……」我能夠想像他火冒三丈吹鬍子瞪眼的表情:「……你現在立刻給我趕到新北投捷運站,局長和副督察都等著你!」
「喔?我有沒有聽錯?那些不知基層疾苦出入配備高級座車的大官們吃錯藥轉了性嗎?居然跑去搭捷運?」
「你別再耍嘴皮子,挖胎案又發生了!」
挖胎案。
去年12月24日,一個極其不幸的平安夜,當世界皆沈浸於聖誕歡愉的過節氣氛中,在冷雨飄灑的木柵動物園外的停車場,我和法醫及一群鑑識人員與刑警探員,正面對一具遭受前所未見的手法所殺害的女性屍體。
女子端坐在紅色MARCH駕駛座上,閉著眼乍看像是正在假寐,巡邏警員發現車燈一閃一滅繞過來查個究竟,赫然驚見她的肚子居然給挖了個大洞。
「子宮不見了。」這是高法醫來到現場勘驗屍體後給我的第一句話。
「子宮不見了?」我再次重複了他的話,表示自己的詫異震驚。
「怪怪怪,當這麼久法醫,沒遇過這麼殘酷的殺人方式。」法醫邊說邊搖著頭:「取走子宮幹嘛?邪門,真是邪門。」
「高法醫,她手裡似乎握著東西,是手機嗎?」我注意到屍體右手有異。
法醫撥開女子手掌,她拿的果然是支手機,我將手機交給阿承要他去調閱死者生前24小時的通聯記錄,此時高法醫又另有發現喚我過去。
「王組長,你瞧瞧這玩意兒,竟放在她肚內,好邪好邪!」
高法醫以鉗子夾出一支染滿血的剪刀:「這僅是一般市面上常見的小剪刀,並非手術用的醫療器材。」
「它是凶器嗎?」
「依傷口碎裂程度和邊緣肉屑被撕爛的狀況來判斷,普通的剪刀就算硬戳猛刺亦不太可能造成這樣的創洞,照皮膚上遺留的抓痕與衣衫損扯狀況,反倒似是野獸利爪所為。」
「野獸利爪?」我不太相信:「一般野狗爪子有那麼大的嗎?」
「恐怕不是野狗。」
「你該不會要告訴我,是動物園的獅子跑出來逞兇吧?」
「恐怕比獅子大上許多。」
那一晚的「恐怕」實在太多太多,誰也不敢妄下定論,經過我們初步調查,死者是22歲未婚女子黃曼寧,她已懷有兩個月身孕,是誰如此泯滅人性,竟做出將育有小孩雛胎的子宮挖走這般殘忍的行徑,她論及婚嫁的男友是我們首要偵查的對象,然而經過約談查證之後,這個農曆年前即將同黃曼寧共結連理的男友不僅不在場證明完整也無任何殺人動機;另外我們調閱停車場內及附近街道的監視帶,確定死者自坐上車後至巡邏員警到場期間完全沒閒雜人等可疑人物接近過,那麼……凶手是如何下手的?
當然,所謂獅子爪殺人純屬臆測,動物園的獅子並未脫逃,女屍腹中的剪刀,亦採不著半枚指紋,埋首驗屍工作將近一個禮拜的高法醫並沒進一步的收穫和報告,案情頓時陷入膠著,我琢磨著應不應重新釐清所有資料從頭調查一遍時,第二宗手法雷同,慘絕人寰的案子發生了。
12月31日,一樣是個萬眾融入跨年倒數迎接新紀元來臨的熱鬧時刻,西門町最繁華的那條路上,有一間位於巷弄裡正在舉行狂歡派對的PUB,一名年輕女孩背對著人擠人的舞池垂著臉獨自坐在離吧台最遠的一張桌,她是和朋友一塊來玩,因為手機響才避開人聲鼎沸的內場到一旁接聽,但電話一聽就一個鐘頭,朋友對她始終維持一個姿勢不變感到奇怪而上前探視,赫見桌子底下已流了一大灘鮮血,而她的肚子亦被攫了個血淋淋的大窟窿。
「究竟是哪個沒人性的畜生幹的,讓我抓到非得海扁他一頓不可!」老婆剛有喜的小丁義憤填膺激動不已。
「又是同樣開腸剖肚取走子宮的方式,王組長,我看你這回遇上的可是極端棘手的案子。」高法醫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眼鏡,嘟噥著重複道:「太慘了,太慘了。」
「沒有道理,完全沒有道理。」我摩著下巴搖著頭:「監視器顯示一直沒人走近過她,凶手是怎麼在眾目睽睽之下進行殺人行動而不被周遭往來的人察覺?」
高法醫朝我聳聳肩,表示他比我還摸不著頭緒。
我湊近死者,細細端詳她的臉,糾結的五官、痛苦的神情及微張的嘴,死者似乎有萬般恐懼要吐訴,恐懼來自何處?
是發自手機嗎?
是誰打來的?或是她打給誰?
我依舊吩咐阿承去調通聯,手機在這兩個案件中彷彿扮演著某種特殊的角色,又或者這僅是我單方面的臆測,不管如何,寧可廣泛搜查絕不放過蛛絲馬跡是我辦案堅持的方向,死者的冤屈能否昭雪,往往取決於任何看似無關,實屬關鍵的事物之上。
凶手肯定是循某種特徵或癖好在挑選被害者,幾近變態的掏挖盜走已孕育幼胎的子宮,證明了凶手的動機絕非以常人觀點能揣度,而其中最令人費解的是,為什麼死者身上總會冒出與兇案全然扯不上關係的物件來?
上次是柄剪刀。
這回,高法醫撿拾出來的則是一只秤錘。
鐵鑄實心沈甸甸頗重,就像偏遠鄉下地區用來磅量東西的烏黑秤錘。
剪刀和秤錘。
代表了什麼意義?
傳達著何種訊息?
理不出絲毫頭緒,憑著直覺和避免事態擴大的設想,我強烈建議上級立即成立專案小組,發佈消息提醒民眾防範注意,然而一向缺乏擔當沒有肩膀的長官們經過密商後,卻決定為免造成社會恐慌,只可暗查,暫時不宜公開,尤其我直屬上司—刑事局偵一隊禿頭隊長,處處唯長官命令是從,奉上級如祖宗牌位對待,深怕得罪層峰斷了自己官途的逢迎份子,自然照辦要所轄各單位全面封口不得洩漏半點口風。
隱瞞絕非良策,當時我就極力反對,沒想到過了七天,我的不安再次應驗。
「王林,果然被你言中成了連續殺人事件,你這個烏鴉嘴高興了吧!」禿頭故意吊高嗓門譏諷我。
「是啊!希望下次我用這張烏鴉嘴罵你的話也能一一實現,相信我會更高興。」
「你……。」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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