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Ω線上試聽
他曾是精神科醫生,
現在,他是因謀殺罪名即將伏法的死囚。
他為什麼謀殺他的妻?
因為她惡靈附體……?
抑或他……精神分裂?
叮──叮──叮──噹──
黑暗中,我著迷地看著風鈴緩緩轉動,慢慢地轉……慢慢地轉……伴著風鈴聲,死神的鐵錬在遊走。
我將剪刀直接刺向她細白的脖子,一刀又一刀,從她脖子的缺口開始下刀,連同她的衣服剪開她的胸腔,一吋一吋慢慢剪開,露出微微跳動的心臟,以及白森森的肋骨,肋骨之下的肺臟還在做最後掙扎,我一根一根剪開保護臟器的肋骨,頓時她微弱的心跳失去依靠。但是,她的臉竟然還笑得出來,那詭異的笑臉沒有變過。
這不是我的妻子!不是!不是!不是——!!!
哈娜
我喜歡恐怖,說得正確點,我喜歡恐懼,最主要是因為那份晦暗及虛幻吸引我,不管是什麼形式的恐怖,都能喚出每個人心裡原本被保護的害怕,小時候曾玩過的鬼屋,到長大非要玩得驚聲尖叫的遊樂器材,都是恐懼的媒介。
但,最簡單又最引發人內心最深處的驚嚇,就是永不消失的鬼故事,就像我們腦中不時會響起某一首歌曲,鬼故事一但進入你腦海中就不會消失,因為它已經成為你恐懼的一部分了。
我喜歡恐怖,說得正確點,我喜歡恐懼,最主要是因為那份晦暗及虛幻吸引我,不管是什麼形式的恐怖,都能喚出每個人心裡原本被保護的害怕,小時候曾玩過的鬼屋,到長大非要玩得驚聲尖叫的遊樂器材,都是恐懼的媒介。
但,最簡單又最引發人內心最深處的驚嚇,就是永不消失的鬼故事,就像我們腦中不時會響起某一首歌曲,鬼故事一但進入你腦海中就不會消失,因為它已經成為你恐懼的一部分了。
楔子
Chapter 1‧禮物
Chapter 2‧聲音
Chapter 3‧變化
Chapter 4‧小光
Chapter 5‧過去
Chapter 6‧真相
Chapter 7‧死刑
Chapter 1‧禮物
Chapter 2‧聲音
Chapter 3‧變化
Chapter 4‧小光
Chapter 5‧過去
Chapter 6‧真相
Chapter 7‧死刑
楔子
如果時間能夠重來,那麼我會很希望從來不是一個心理醫生,這樣,或許我的人生將不會在冰冷的牢房裡結束。
人的一生是接連不斷,無法回頭的選擇,在某些重要時刻所下的某些決定,所影響的將是往後幾十年的人生,我現在的下場就是我所選擇的後果,我選擇當一個醫生。
一般而言,醫生是一種道德高尚且社會地位崇高的職業,尤其在台灣,若是對人自我介紹職業是一位醫生,當下便能得到與眾不同的尊重,我一直覺得那是我應得的,畢竟在追求學業的過程中,我所吃的苦頭一般人想像不到,我值得讓人如此尊敬。
但,現在的我卻是個死囚,一個因謀殺罪名即將伏法的死囚,因為我殺了我的妻子,荷琳。
她為什麼會死,我會慢慢告訴你,再讓我感嘆一會吧。
我忍不住一再反覆地想,如果時間能夠重來,我當時會怎麼做?是否我做了另一個決定,荷琳就不會死?
我嘆了一聲,心知肚明時間不可能重來,我的生命將在二十四小時之內走到盡頭,對於一個正要步入顛峰的三十七歲成年人來說,死刑不該是結束生命最好的方式,這種方式是一種羞辱,一種最讓人無法忍受的羞辱。
認識我們多年的朋友都無法相信,直到我將要踏入死亡的倒數時刻,他們還是不敢相信我會殺了我的妻子,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有時候,在落葉繽紛的傍晚或者充滿月光的涼夜裡,我會想起她的笑容及我們共同擁有的一切,還有她在床上,那支離破碎的屍體。
我再度嘆了一聲,如果時間能夠重來,我還會不會選擇收下那個東西?
離死亡的時刻,還有十八個小時四十七分零六秒。
Chapter 1‧禮物 1/2
我很早就醒了,其實整晚的時間我都翻來覆去,腦中一直猜想著死亡的滋味,或許最後一餐,他們會讓我吃香草嫩肩牛排加一杯波爾多紅酒,也可能只是很簡單的滷蛋及滷肉飯外加一杯米酒頭,反正我就要死了,吃什麼無所謂。
腳步聲緩緩而行,對於我這個時日無多的人來說無疑是一種額外的刑罰,時間在時鐘滴答聲中漸漸縮短,門上的小窗被拉開,露出一張死魚般的臉。
「開慧法師來了,你要見她嗎?」連編號都省了,我的名字連我自己都快要記不起來。
我半臥半坐,徹夜難眠使得我兩眼疲累,壓根兒只想倒頭大睡,不想見任何人。原本已轉頭不理他,但馬上想到我就要死了,找個人說說話也好,雖然對方是個光頭的尼姑,總比硬梆梆的牆壁好些。再說,死了之後要睡多久就有多久。
於是我停止猶豫,站起來走向門口,等待獄警開門讓我出去。
開慧法師是個年紀跟我差不多的尼姑,說不定比我還小,她是那種我向來不能理解的人,其談吐跟氣質都讓我忍不住猜測在她充滿虔誠的神情背後,是另一個怎樣的人生?是什麼讓她拋下世俗的一切,選擇將自己終生奉獻給宗教?
或許她也曾選擇了什麼,而失去了什麼,然後再度擁有什麼,一如我現在的處境,擁有的是慢慢品嚐死亡的味道,時間每前進一秒,苦澀便加深一絲,也許在槍口抵在我的背後之前,我便會被這滿嘴的苦澀給噎死了。
自從死刑定讞開始,開慧法師每週來看我兩次,這種事我也曾做過,當我還是實習醫生的時候。只是萬萬想不到的是,當我再度踏入監獄時,身分是個罪犯。
我們談話的內容始終都只有宗教,宗教,還是宗教。法師秉著慈悲胸懷,試著要讓我罪惡汙穢的靈魂在踏上地獄的黃泉路時免受太大的苦難。
來不及了,我已經在地獄之中。
「開慧法師。」我打斷她梵音般的唸頌,像播放錄音帶被按下停止鍵,她看著我。
「怎麼了?」
「今天別傳道了,我有話想說。」
她闔起書本,表情和藹,「你想說什麼?」
「妳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殺人?」我看得出來她有一絲詫異,卻沒有遲疑太久。
她道:「如果你願意告訴我,我當然願意聽。」法師沉吟了一會,又說:「為什麼一開始你不告訴警察呢?」
「因為他們不可能相信事實的真相。」我說,身子往後靠,「就算說了,聽起來也像在狡辯,在發現屍體的時候,他們就認定我是凶手了。」
「難道凶手不是你?」
「是我殺的那個人不是我妻子。」模糊的痛苦湧上了我的心頭,「不管怎麼樣,我的確該死。」
她瞇著眼,嘴唇抿成一直線,這是一種難得的表情,她這種近乎不禮貌的凝視跟她的身分不符合,神職人員不該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一個犯人,不管他做了什麼。這種打量的方式只有我能做,畢竟我是一位心理醫生,曾經是。
良久,她說:「如果這是懺悔,我很願意聽。」
「這是真相,」我不試圖為自己辯解,大局已定,說再多都是廢話,「這一切早就注定好了。」
在這種時刻找個不算恰當的人選說出來,也算是我對人生小小的不滿,走到這種地步,我的選擇漸漸變少。
她點點頭鼓勵我,說真的,開慧法師不該出家,她若是在社會上擔任像我這種醫生,肯定能賺大錢,那雙像是能看進人心底去的清澈眼神會讓人不自覺的相信她,我直覺認為她不會懷疑我跟她說的事,不管多恐怖。
是的,不管多恐怖。
「我有多少時間能說完這個故事?」故事?對,它已經是個故事了,如果我死了之後,說不定它還會變成小說。
「有什麼差別呢?你也只剩這麼一點時間。」法師說。
沒錯,我的確也沒多少時間讓人剝奪,最後一天,甚至不滿一天,我該得到這麼一點點身為人的尊嚴。
「妳說得對,從那天開始,我的人生便開始在倒數計時。」我說,低沉的聲音連我自己聽來都沮喪。
「你是說,你殺了人的那天?」
「不,我收到禮物的那天。」我仰起頭,把視線拋向窗外好遠好遠的彼方去。
Chapter 1‧禮物 2/2
天空很藍,是個適合死亡的日子,跟那天一樣。
那天醫院異常忙碌,幾乎所有的門診都一樣,連精神科也是,一開始就不尋常。我的門診時間是每個星期二及星期五的下午一點半到四點半,門診開始時,掛號的病人已經二十幾個了。
這是怎麼了?大家忽然心理都有毛病了?
我看過一張又一張的愁苦臉孔,透視一個又一個的憔悴心靈,細心謹慎地詢問他們的病症,並且從中得知病人難以啟齒的困擾,對症下藥。當然也有些根本沒病又來看病的人,多半是年輕人,即將入伍當兵的那種,對人生毫無懷疑,純粹地為本能而活,有時我真是羡慕思想單純的人。
看了十多個病人之後,我示意護士休息一下,她點點頭,抱起一大堆病歷向外走去,喝了一口熱茶,乾澀的喉嚨順暢不少,舒坦的感覺流過四肢,接著閉目養神,讓思緒沉澱下來,這是我長年來的習慣,以便接下來看診時能保持清醒。
外頭有人進來了。我不以為意,可能是護士放完了病歷又抱了一堆病歷進來,腳步聲聽起來有些蹣跚。
「秀芬,十分鐘後再叫病人進來,我得休息一會。」我背對著門口,倚著高背椅揉著眼。沒有得到回應,我一時覺得奇怪,於是轉過頭,「秀芬?」
進來的人不是秀芬,是一名陌生男子。
初見到這人時,我被狠狠嚇了一跳,他的臉被雜亂的頭髮及鬍子蓋住大部分,我看不清他的長相,全身髒兮兮的,渾身臭味,就好像才從汙泥水中打滾過一番,他動也不動地看著我。
「這……這位先生,你……?」我遲疑地開口。
他破爛不堪的衣著當中有一口骯髒的帆布袋,男子從裡頭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然後把它輕輕放在我的辦公桌上,動作輕柔,好像一個噴嚏就會弄碎它,粉紅色的包裝紙上還有個精緻的金色蝴蝶結,顯而易見是個禮物。
「我,妹妹……要……給你的……。」他說,彷彿許久不曾說過一句話,聲音沙啞得讓人皺眉。
「你妹妹是誰?」我不禁問,這個像遊民般的陌生人的妹妹為什麼要給我一個禮物?
「你……知道的……。」他又說,力氣漸微,也不斷停頓。
我知道?我盯著這名男子,年紀約在二十五歲到三十歲上下,瘦弱的指節看起來長期營養不良,雙頰凹陷以致於顴骨高聳,嘴唇病態般的發紫,我百分之百肯定沒見過這個人,而他的態度顯示我應該認識他妹妹。
我搖搖頭,印象中沒有一位女性朋友的哥哥是流浪漢。
「這位先生,我想你搞錯了。」
「沒有搞錯!」他口氣忽然強硬起來,目光灼灼,「你知道我妹妹!」
「請不要激動,冷靜一點。」我安撫他,長年的醫學訓練讓我能輕易分辨一個人的精神狀況處於何種狀態之下,這名男子此時的反應在一些躁鬱症患者身上時有所見,我放柔語氣,試圖引導他:「你妹妹叫什麼名字?」
他的眼睛沒離開我的臉,陰陰地說:「你竟然忘了自己的病人?」
病人?這下我懂了,他的妹妹曾是我的病人之一,他認為我應該要記得他的妹妹是誰,我迷惑的舉動惹火了他,同時我也在心中開始描繪著他的心理狀態。
「你不該忘了我妹妹!」
「我道歉,請心平氣和慢慢說。」
「爸爸和媽媽吵架,吵得很凶,」男子的話題忽然這麼一轉,走到一般病人坐的診療椅,此時我才真正看見他的眼睛,充滿迷茫。「我跟妹妹都很害怕,然後有一天,媽媽就不動了,家裡都是血,爸爸把媽媽埋起來,埋在一棟老房子底下,我們就住在老房子裡,老房子很可怕。」
我專心傾聽,對待病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認真傾聽他們講話,就算他們講的內容天馬行空、毫無系統也沒關係,這有助於建立和病人間的信任感,我的職業習慣開始做著分析。
「老房子怎麼了?」我問。男子情緒起伏不定,思考跳躍,相當典型的症狀。
「媽媽一直出現,她的臉會從牆壁上凸出來,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們,」男子的身體開始大幅度的搖擺,兩隻手不安分地扭絞,視線在診療室的米白色牆壁飄來飄去,「我跟妹妹……真的很害怕,但是爸爸不准我們哭,叫我們安靜地吃飯睡覺,一點點聲音都不准發出來,一點點都不行。」
我點點頭,再暗暗記下,出現幻覺、妄想症狀,碎語,不安,思考邏輯像八歲的孩子。
此時,診療室的門開了一條縫,顯然男子方才的叫吼引起護士的注意,我用眼神示意她不要進來,我還不能判定這個男人病得多重,換句話說,我不知道他有多危險,更不知道他身上有沒有帶著危險的物品,此時我可笑地聯想到這個工作可能帶來的風險。
「媽媽不見之後,爸爸每天都喝酒,但他做了很多玩具給我跟妹妹,那些玩具最後都不見了。」
「玩具去哪裡了?」
「就是不見了,跟妹妹一樣,忽然不見了。」
我擰起眉心,他妹妹不見了?我指著那盒粉紅色的禮物問道:「那你怎麼說……這是你妹妹要給我的?」
「她說你要結婚了,這是送你的禮物。」
我心中一懍,這個人的妹妹知道我要結婚了?從哪裡得知的?這件事應該只有親友們知道才對,我連醫院方面都還沒告知喜訊。
「你妹妹什麼時候不見的?」我又問,暫且先把疑問放在一旁。
「我不記得了。」男子站起來,「我該走了。」
「你……請等一下。」
「我該到妹妹那裡去了。」他說,不顧我的阻止,快步朝外頭走去。
我連忙追出去,這男人的話莫名其妙,我需要再多點時間知道他的話之中有幾分真實。
男子並不朝電梯或樓梯方向走去,而是直直朝著走廊盡頭的那扇窗,他想幹什麼!?
「不!你等一下!」我突然驚覺到某件事即將發生,於是大叫,此時醫院裡所有的人都看著我,然後順著我的視線也看見了他,他的一隻腳已經踏在窗框了。
「不要跳!」我又叫。
「啊啊啊──」
「有人跳樓!」
當所有人都驚叫時,那男子縱身一躍,從九樓直落在醫療大樓前的水泥地上,人們的尖叫聲此起彼落。
我站在原地,被這突然發生的情況嚇得動彈不得,但真正讓我感到驚駭的是那男子跳出窗外的那短短一秒間,毛骨悚然的凝視。
他死之前最後看見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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