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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野東藏◎著
原窗外灑進來的那灘血,在不知不覺中化成了幾行字,寫著──
子時一過 血債血還 窩藏禍首 爾等俱殉
赤紅斗大的字跡怵目驚心,筆畫末端的血珠緩緩流向四周,彷彿寫下這行字的人還未罷手離去,教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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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陣貓叫就傳進房內,說遲時那時快,褚元帶人提著幾個籠子衝了進來,他一聲令下,眾人同時打開籠門,那些貓兒登時如餓虎撲羊般衝向鼠精。
鼠精嚇得驚慌失措,又提不起力氣抵抗,最後連維持人樣的餘力都失去了,接著我眼前的這俊人兒,便活生生地變成一隻與狼差不多大小、全身黑毛的巨鼠。
此刻的模樣真的很醜,耳大頭小而臉尖,長長的門齒露出嘴外,凌亂的黑毛看起來又髒又臭,一想起自己曾痴戀著如此醜陋的東西,我就羞愧得無地自容,甚至動起抹滅這段過去的念頭。
於是我放開了手,連他對我夫婦倆的恩情亦拋諸腦後。
那巨鼠儘管已傷痕累累,仍是十分頑強,遲遲不肯嚥下最後一口氣。褚元見狀,讓人捉回那些留戀在獵物身上的貓兒,並與他們合力將巨鼠抬至後院,旋即潑油點火,燒了乾脆。
鼠精在烈焰中成了一團黑影,整個身子的皮肉被燒得如木柴般劈啪作響……
花野東藏
不折不扣的臺灣人。
希望這個剛發芽的夢想,總有一天會成為開滿花的原野,就像從東方升起的陽光,將自身的燦爛遍佈整個大地。
◆在明日已出版作品
《鬼試所》2009.11
《屍蝶》2010.05
《巫頭卦》2010.07
《鬼孽緣》【異犬】2011.01
《屍牙》【異犬】2011.03
《棺魑 》【異犬】(最終回)2011.05
《殖人》 2011.08
《沙湮鬼都》【妖蜃記】2011.10.05
《血染京城》【妖蜃記】2011.11
《魅劫荒寺》【妖蜃記】(最終回)2011.12
不折不扣的臺灣人。
希望這個剛發芽的夢想,總有一天會成為開滿花的原野,就像從東方升起的陽光,將自身的燦爛遍佈整個大地。
◆在明日已出版作品
《鬼試所》2009.11
《屍蝶》2010.05
《巫頭卦》2010.07
《鬼孽緣》【異犬】2011.01
《屍牙》【異犬】2011.03
《棺魑 》【異犬】(最終回)2011.05
《殖人》 2011.08
《沙湮鬼都》【妖蜃記】2011.10.05
《血染京城》【妖蜃記】2011.11
《魅劫荒寺》【妖蜃記】(最終回)2011.12
第一章 不請自來
第二章 樑上君子
第三章 求死之道
第四章 夜會奇談
第五章 鄰屋陌客
第六章 冤頭債主
第二章 樑上君子
第三章 求死之道
第四章 夜會奇談
第五章 鄰屋陌客
第六章 冤頭債主
子時一過 血債血還......
【作者自序】
從六月中開始動筆寫第一集,到十月初的今天完成第三集,前後歷經將近四個月的時間,我終於把這系列完成了!真是感動得痛哭流涕呀!
而且能完成已經很不可思議了,現在竟然還順利出版,真的要感謝編輯、繪者及明日工作室的諸位大人們,當然還有支持我的各位!
雖然做為讀者時,我對中國古風的故事總特別有興趣,不過自己寫起來,還真有點要命呢。
我想我有大半的時間,都花費在斟酌遣詞用字吧?古代的部分既不能有太重的現代感,又要寫得夠流暢能讓人讀得通順,對我來說真是一項艱鉅的任務……不知道最後出來的成品,大家還滿意嗎?
這集是《妖蜃記》系列的第三本,也是完結篇。
這回,我讓書中的幾個人物以第一人稱的方式來敘述他們自己的經歷,成為數個短篇故事。
說來這樣表現的手法其實並不少見,不過我還是在一開始構思時,就打算趁此機會來個古代版的,如此一來也能增加單獨閱讀的可行性。
希望沒看過前兩集的人,也能喜歡它。
【第一章 不請自來】
曾經香火鼎盛、人潮絡繹不絕的恩覺寺,而今已是冷冷清清、好些年連位香客都沒有,徒留寒風掃院落。
時值景朝建國第六十五年。與外族別兀的不斷交戰,即足以使國勢衰微,然現任皇帝程赫好高騖遠,妄想以征服鄰國、拓展疆域令四方主動稱臣,於是連年苛徵稅賦、發起戰事,結果國庫非盈反空,民不聊生、怨聲載道。
過去恩覺寺內有上百名的僧人,除了務農外也做些製茶、造紙之類的活,不時有多餘的錢財救濟眾生,可惜後來那些少壯者皆被迫還俗、破戒去從軍,漸漸地,這兒便僅剩一位法名為「慧日」的老師父了。
即使住持已圓寂,慧日仍守著原先的首座之位,不敢再往上自居。憑著身子還算硬朗,平日他總會多花點些時間去照料院後的那塊田地,好用收成的菜果填填自個兒的口腹,或拿去分送給前來求援的貧民。
只是一想到百姓中的成年男子先後受到徵召,家家戶戶盡留下老弱婦孺,莊稼恐無人耕種,致使饑荒加劇、國本動搖,他的心即一陣沉痛。
歎息中,暮色蒼茫,完成農事的慧日照例於晚課中,施食予幽冥眾生──自很久以前開始,這便是由他負責的工作。
於他剃度之初,恩覺寺來了一位掛單的和尚,逢人就說自己對超渡妖魔者頗有法子,後見慧日有些資質,可為傳人,臨行前便向住持表達欲帶這位年輕僧者四處修行的意願。
由於彼時的住持亦贊同讓弟子外出磨練,於是慧日便以三衣一缽的行裝,藉參學之名隨那位和尚行腳雲遊去,待幾年後回來,濟助餓鬼道的大小事自然落在他身上了。
於那流逝數十載的歲月裡,他曾無數次親眼目睹所謂的妖魔鬼怪,對他們不尋常的存在早就見怪不怪,然而今日做晚課時,寺外卻傳來格外詭異的氣息,令人不安。
狂風暴雨驟然而至,整個禪堂內皆能聽見急躁的拍打聲響落在屋頂和門窗上。慧日本想好好辨別那股瀰漫四周的妖異氣味來自何處,如今反而被風雨擾亂了方向。
突然間,一名陌生人出現於堂外,大喊道:「請問裡頭可有人在?」
慧日起身應門,見一青年扛著一斧頭、屈身恭敬道:「對不起,這位師父,我本為砍柴而上山,不料一時迷了路,又被這大雨困得無處可去,後偶然見這兒有燈火,才想來叨擾叨擾,看是否能借個地方躲躲……不知您肯不肯給個方便?」
慧日微笑道:「助人乃我輩本業,豈有拒絕之理?」於是,便邀其入內休息。
那樵夫又鞠了個躬,拾起擱在身後的一捆柴薪,道:「感謝師父,這點心意還請您留著用。」
互相客氣一番後,慧日正想為客人準備些齋食,不一會兒,又來了一對男女請求借宿。男子臉色蒼白,似為病痛所苦,但容貌生得還算是好看,且穿著一身綾羅綢緞,應是某富貴人家出來的公子哥兒;至於女人的打扮則十分簡樸,惟用布巾包住了下半邊臉,反倒使她外表看來更加醒目。
此二人的年紀似乎都不大,約莫是二十出頭,不過彼此之間沒有任何言語往來,似乎並不相識,僅是湊巧同時來到寺院罷了。
儘管他們一進來便擺出嫌這寺廟太舊太破的模樣,態度完全不如樵夫那般客氣有禮,不過慧日沒有放在心上,仍欣然將二人留下。
「對了,這位師父……」蒙面女子說話的聲音又尖又細,語氣卻有些懶洋洋的,「方才我來這兒的路上,好像瞧見一個老太婆在附近徘徊哪。」
慧日一聽,連忙提燈出去冒著風雨四處探看,果然在黑暗中尋得一名昏倒的老嫗。他將渾身溼透的老嫗帶回寺中,請蒙面女子幫忙為其擦拭更衣,並另外準備了祛寒的湯水。
待一切打點好,眾人便至齋堂享用飯食。
那年輕的富家子,見蒙面女子端起食物獨自到角落去對著牆壁用膳,一時好奇,想過去探個究竟,但對方已早一步察覺,旋即重新裹上布巾、狠狠瞪了他一眼。
富家子自討沒趣地回到座位上,而此時老嫗亦醒了過來。
那羸弱老邁的身子在飲用熱湯後仍直打哆嗦,隨後大夥兒才明白,她之所以發抖並不全然是因為冷。
「我方才是在逃命哪。」被問到何以出現在此山中時,老嫗如此說道。「你們猜我看見什麼了?鬼呀!這座山裡鬧鬼了!」
其餘三位留宿的客人聞言,你看我,我看你,然後蒙面女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別的地方也就罷了,難道寺廟附近也會鬧鬼?」
「身在佛家淨地,我怎敢說謊?」老嫗激動說道,「那時我為找些野菜果腹來到這兒,怎知竟在半路的草叢裡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一道黑影閃過去,一顆人頭就這樣滾了出來……喲,嚇死我哩!」
富家子咳了幾聲,挾帶著些許虛弱氣音問道:「這跟鬼有啥關係?騙人沒看過鬼嗎?除非妳聽見那顆頭有開口說話……」
老嫗見對方話裡滿是質疑與嘲諷,不服氣道:「我活到這把年紀,自然比你見過更多世面。那傢伙的頸部斷得俐落,臉上的表情甚至還停在活著時的驚恐樣呢!我敢說他肯定是被鬼殺的!」
大夥兒見她拿不出什麼證據、只是一味兒堅持自個兒的意思,也不知該不該信。
慧日是頭一個願意信她的人,因為他早感覺寺院附近有古怪。「這位施主,除此之外,您可還看見什麼不尋常之事?」
老嫗想了想,反問道:「我是被那顆頭給嚇跑的,且跑沒多久就昏了……師父您找到我的時候,難道沒看見什麼嗎?」
慧日眉心輕蹙,搖搖頭。
此時打在齋堂的門上的聲響變得沉重有力,不似風雨所為,慧日前去開門,才知原來外頭還站著一個彪形大漢。
那男人身形高壯,孔武有力,豹頭環眼,猶如凶神惡煞。他俯視慧日,先是不說話,半晌才開口道:「和尚,我來找飯吃!」
堂內人見來者樣貌凶狠,絕非善類,皆不願與他同待一個屋簷下,但慧日這回依舊沒有將其拒於門外。
大漢一進來便毫不客氣地在眾人面前坐下,大口大口地吃起飯。儘管吃不慣素菜,可因為他實在餓了許久,也顧不得味道,逕自一個勁兒搶走了所有能吃的東西。
那四人愣愣地看著他,突然間,老嫗的身子又劇烈地抖了起來。樵夫發現她的異狀,順著她目光一看,才驚覺那大漢的衣服上沾了大片血花!
樵夫連忙以眼神示意對面的富家子與蒙面女子,片刻,那二人才會意過來,連忙起身往樵夫身邊挨。他們又偷偷摸摸將大漢打量了一遍,最後目光聚集在他身側的大刀上。
雖然誰也沒開口,可眾人腦海想的都是同件一事──或許老嫗看見的那個死人,其實是被此大漢所殺。
眼下若不盡快將此人趕走,那下一個死在刀口下的,會不會就是自己?他們心裡顧忌,想把這件事告訴慧日,可又怕讓那大漢發現後,反倒激起他殺人滅口的念頭。遲疑之間,誰也拿不定主意。
而此時的慧日,心思都在寺院外。
這場風雨非但毫無減弱跡象,且聲勢是愈夜愈浩大,使整片山景沒入黝黯迷茫中。及至陣陣響雷轟天震地而降,登時劃出幾道耀眼的銀白亮光,他紛亂的思緒方如撥雲見日,理出一個明確的方向來。
他感受到了──那股詭異氣息的源頭就在附近!
沉沉地吁了口氣,慧日盡可能保持鎮定,神色自若地對眾人道:「若諸位施主用膳已畢,還請隨我至大殿聽訟佛經,以求心靈安定,換取一夜好眠。」
言下之意,即是他仍不打算帶他們至房內就寢。而那些人橫豎也無睡意,雖沒看出慧日的真正目的,還是乖乖跟著去了。
昔日恩覺寺香火昌盛時,因借宿者眾,住持特請人來修築長廊,連接寺院內的幾個殿堂,好方便香客於陰雨時來往各處。
現下慧日正領著他們自齋堂穿過長廊,前往大殿。然本應無人鐘樓裡,竟傳來悶重的鐘聲!原先小心翼翼提防著身旁大漢的那四人,這回也都被嚇了一跳,同慧日一起望向鐘樓,沒料到卻因此目睹了更令他們心驚膽跳的東西──
一隻偌大的青色腳掌,正狠狠踩在他們眼前的空地上。儘管仰頭上探,他們亦僅能看見這巨腿的腳踝而已。
無論對方來歷為何,鬼怪如此放肆地踏入佛寺,眾人豈能不慌亂?所幸慧日還算冷靜,連忙趕人入殿,並逕自取來筆墨,於門窗上寫下句句經文。
「方才那東西究竟是?」樵夫一邊問道,一邊幫忙緊掩還未被書寫的窗牖。
「別慌,那不過一個虛張聲勢的幻影,否則此殿早該被踏平。」慧日才說完,一陣狂風挾著有如牲畜遭宰殺時的哀號呼呼掃過,使一排門扉和窗紙劇烈震動起來,而樵夫身前的窗牖因無經文保護,不一會兒便被吹開,柱狀的血水霎時自外頭竄入,潑灑在跌倒的樵夫身旁。
眾人大驚,趕緊上前協助慧日完成經文,整個大殿方暫時安靜下來。
殿中三佛後還供著幾位菩薩,兩側亦有十八羅漢鎮守,放眼望去盡是威嚴的神像護佑,可在場人心並沒有就此安定。
老嫗不經意地望下地面,頓時大叫道:「看!」
原來從窗外灑進來的那灘血,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化成了幾行字,寫著──
子時一過 血債血還 窩藏禍首 爾等俱殉
赤紅斗大的字跡怵目驚心,筆畫末端的血珠緩緩流向四周,彷彿寫下這行字的人還未罷手離去,教人不寒而慄!
眾人靜默了一陣,後老嫗雙脣顫抖,忍不住開口道:「這可是……要尋仇的意思?」
富家子亦惶恐接口道:「看來……應是有人得罪了啥牛鬼蛇神,這下人家找上門來了……且倘若我們不把這人交出去,就得一起做陪葬……」
「那怎不寫明白是找誰索命呀!」蒙面女子畏懼中帶著幾分怒氣,「這下我們該怎麼辦?」
「那就……隨便挑個人去送死吧。」富家子低聲道。
蒙面女子一聽,脫口反問道:「挑誰?你?」
「開啥玩笑!我爹乃是當朝高官,我這條命可值得很……咳咳,就是連那些惡狠的軍官也不敢逼我去從軍,又豈可能替你們送死……」他的目光移向老嫗,「橫豎有人再活也沒多久了,不如……」
「呸!」老嫗怒啐一口,喝道:「你的命值錢,我的命就賤?這是啥道理?看你這模樣也還不見得活得比我久呢!想找替死鬼,怎不叫那女人去?」
「臭老太婆!早先若不是我請師父出去尋妳回來,妳早死在外頭了!眼下怎還敢推我出去送死!」蒙面女子罵道。
那三人爭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個兒的行為並不具任何意義,畢竟若要推個人出去,那彪形大漢不正是最合適的人選?他一死,他們也不必費心懷疑他是否會殺人了。
然而當他們的視線一落在大漢身上,隨即又被他身上那凶惡的氣勢給嚇得趕忙迴避,根本無人敢將心中想法付諸行動。
慧日看看在場每一個人,指腹扣著纏在手上的兩圈念珠,滿是疑惑──那年輕女施主所言甚是,若是鬼怪尋仇,何以不願直言是找誰索命,偏要如此打啞謎?
又,以往無論那些道行不高的妖魔鬼怪耍了什麼把戲,都決計騙不過他的眼睛;今日他看不透這巨大青影下的操弄者為何人,不正表示自己的能力不及對方?
片刻,他憶起從前雲遊歸來時,那位教會他如何伏魔的師父於臨別前曾贈與幾個保命幡燈,說日後要是遇上無法化解之災難,可用此燈設陣以辟邪,惟一燈僅能救一人性命。
問題在於那些幡燈的數量,只有五盞;如今殿裡包括自己在內,卻有六人。
慧日為此而憂慮,但仍不慌不忙地取出藏於大殿一隅的保命幡燈,然後以佛前香油在地上繪出一朵蓮花,又置燈於花周五處,再書佛號使其相連成一圓。
保命陣初設完畢後,他要眾人圍此圓而坐,自己亦盤膝在前,語重心長道:「雖說那鬼怪一時還無法侵入殿內,但我功力尚淺,不能辨識其真面目,也沒把握能將之降伏。現下讓諸位施主聚集在此,並非是要擇人犧牲,只是想了解對方尋仇的因果,如此或許有助於化解這場劫難。」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那五人,且道:「我估量此刻不過才屆戌時,距離子去丑來的時辰到來尚有充足餘裕,還望諸位施主詳述自身最有可能得罪他人的一段經歷,好助我識破此鬼怪的身分、盡快尋得因應之道。但請切記,於佛祖面前萬萬不可誑語,否則若因此出了事,我恐將愛莫能助。」
要在眾目睽睽下老實道出自己生平最不堪的醜事,著實令在場幾人猶豫不決。然而,別說外頭正風雨交加、寸步難行,就是靜靜坐在這兒,亦能聽聞風中帶著鬼哭神號,刺耳懾人,可見那鬼怪還在附近守著,若貿然逃出去,必死無疑。
是以,除了將性命交給眼前這位老師父,也別無他法了。
蒙面女子藏於布巾下的雙脣緊緊一抿,提起勇氣道:「那就由我先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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