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找書
《說書先生》

書籍編號:732

作者:柚臻

封面繪者:FC

美術設計:

責任編輯:

出版日期:2012-07-25

ISBN:9789862903933

定價:49

販售地點:全家,萊爾富

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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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內容簡介
  • 作者簡介
  • 推薦
  • 目錄
  • 內容試閱

特色

說鬼天后淡情傾訴  幻化莫測的百千妖鬼

柚臻◎著   FC◎封面插畫

我說書先生唯一的優點就是誠實,

所見所聞我都據實以報……

內容簡介

「剃頭怪,頭大如斗、髮似狗啃。人怕醜,妖怪也怕醜。」

月光之下,一隻頭大如斗的裂嘴妖怪推開了門,手上亮了一把銀晃晃的剃刀。

大頭妖怪高舉剃刀,一步一步逼近寒儒。

寒儒瞪大了眼,想要開口大喊救命,卻又怕激怒了妖怪,那把剃刀說不定會當場割斷他的喉嚨。

情急之下,寒儒脫口說道:「別過來,你想幹嘛?」

像是聽得懂人話,妖怪頓時停住了腳步。

現在,寒儒離妖怪只有數步之遙,近距離的接觸讓他將妖怪的容貌看得更加清楚。

那隻妖怪的長得……極為醜陋。

牠張開咧到耳根的大嘴,滿口黃牙發出腐臭的氣味,最特別的是頭上零星長出的幾撮黑髮,簡直就和石懷村居民被狗啃的髮型如出一轍。

事到如今,再笨的人也看得出來,石懷村的鬼剃頭事件肯定和眼前的妖怪有關。

妖怪揮動手上的剃刀,向前走了一步,「我要剃你的頭。」

寒儒下意識地伸手壓住自己的頭髮,說道:「為何要剃我的頭?」

妖怪指著自己的頭髮,忿忿地道:「我要大家都和我一樣,這樣就沒人敢嘲笑我了。」

心跳加快 指數   ★★★☆☆
後遺症     指數   ★★★★★
催淚         指數   ★★★☆☆
閒嗑牙     指數   ★★★★★

柚臻

在柚臻的小說中──我們都是偷窺者。
最卑劣、不堪的人性,在她的筆下一覽無遺。
出道十年,出版作品超過五十部,並以熟練、懸疑的筆法攻占兩岸出版界。
著有《大獵殺》、《食骨庵》、《煉妖師》等多部作品,於2008、2009年獲得第八、九屆倪匡科幻獎佳作。
2012年更以【病態】系列作品創造話題,結合社會亂象所勾勒出的驚悚情節,卻也是充滿無奈的人間悲歌,讀者的呼喊下,推出第三部作品《死亡陷阱》。
部落格 http://www.wretch.cc/blog/cansnail
第一章 寒儒
第二章 錢老八
第三章 雨虱
第四章 手扎
第五章 縣太爺
第六章 桃姨
第七章 珍饈
第八章 捉妖道人
第九章 鬼剃頭
第十章 妖怪選美
第十一章 長毛怪


作者自序
它不是一本靈異恐怖小說,故事內容也不驚悚,而是一種妖怪小說。

故事中的妖怪不吃人,不會挖出人類的肝臟大快朵頤,也不會附身這種高級技倆,更不會一口咬下人類的腦袋當作零食來咀嚼。

喜歡重口味的讀者,看到這裡請先不要失望,且聽我慢慢來介紹這部小說。

它一共有兩本,上、下集,可以獨立觀看,一口氣看完更覺得回味無窮。每一本裡頭各有十一個故事,短短的,隱藏著不同妙趣。

若要說這部小說像什麼,我覺得,隨著每個小故事的翻閱,就像在吃夾心軟糖一樣,裡頭所包覆的糖漿會溢滿味蕾,有的糖漿酸酸的、有的甜甜的,不同的味道變化,如同此書中豐富的故事劇情。

我很喜歡日本一部小說《陰陽師》,也很喜歡中國袁枚所寫的神怪小說《子不語》,這次的作品就是向兩位大師致敬之作。

書中的寒儒先生只是一個窮酸秀才,又老又窮的,就連三餐溫飽都有問題,必須要靠村民接濟。

這麼一個落魄的主角,他根本不懂得收妖,與《陰陽師》中帥氣的安倍晴明完全不同,可是卻不斷遇上妖怪。

不懂法術的寒儒先生只能依靠人類的智慧來解決妖怪之事,而他明明遇到妖怪,村民們卻沒有人相信,只覺得寒儒又在「說書」了。

他該怎麼解決與妖怪間的種種疑難,又要怎麼讓村民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妖怪?

而明明不懂捉妖的寒儒,卻意外被奉為抓妖天師…

其中的妙趣,就留給讀者們品嚐囉。

希望大家會喜歡這部作品,也歡迎大家上我的FB「振鑫和柚臻的粉絲團」來和我聊聊故事感想。

FB網址:www.facebook.com/3golden



精采試閱
第一章 寒儒



鬱鬱蔥蔥的山坳處,煙嵐環繞。

梧桐村就座落於此處,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人口約莫五百人,但鄰里間見面又能喊出彼此的名字。

這裡距離城裡二十公里遠,村裡的人大多是種茶為生的茶農,又或者養養放牧的牛、羊,男耕女織非常純樸。

平凡的梧桐村中卻有個特殊的人物,人們稱他為「說書先生」,他則叫自己「寒儒」,究竟真實姓名為何,經過十幾年的時間,大家已經不記得了。

寒儒不是村裡的人,聽一些年紀較長的老人說,寒儒是個窮秀才,年輕時候被稱為才子,以小小年紀就中了秀才。

然而名氣不復長久,「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就是寒儒的寫照。中了秀才的寒儒在故鄉親友的期盼下赴京趕考,沒想到卻落榜了。

第一回落榜,親友們雖然失望,但還是安慰他:「年紀這麼小,還有機會的。」

沒想到,倒楣運從此跟上寒儒。

他前後總共進京趕考了八次,卻都沒能成功,在第八次考試落榜後,寒儒的盤纏用盡,年紀已然老邁的他也無顏再回鄉面見江東父老,索性就躲到這個位處山坳的梧桐村過著隱居生活。

寒儒開了個私塾,可是梧桐是個窮村子,孩童們不是玩樂就是幫忙種茶,因此私塾生意冷清。

不過寒儒是村裡唯一的教書先生,也是唯一識字的人,因此村裡人覺得光榮,也覺得有趣,所以時常會送些青菜、蘿蔔給寒儒,讓他得以溫飽。

他就這麼靠著大家的救濟,成為梧桐村裡的一員。過年時節到城裡寫寫春聯,偶而替人撰筆書信,就是他唯一的收入來源。

寒儒因為是秀才出身,所以識字、會看書,常常談起以往趕考時遊遍山水的經歷,也會說說京城的奇遇。

他的見聞是村裡人不曾想過的事,因此大家不叫他教書先生、也不叫他秀才,而是戲稱他為「說書先生」。

老一輩人在猜,也許寒儒說的不是他的經歷,而是從書中看來的,至於真相究竟為何,並沒人會真的去追究。



起風了。寒儒拿著草繩將竹籬笆圍牆綁緊。

小顏有點想笑,寒儒已經年近六十歲,動作不怎麼靈巧,綁籬笆的樣子更是笨拙,看起來像是一頭母豬在搖屁股,模樣十分滑稽。

小顏和寒儒住在一起,侍候寒儒磨墨寫字,說起來應該算是小廝吧。

他已經忘了跟在寒儒身邊有多久時間,打從有記憶以來就和寒儒生活在一塊,寒儒既是他的老師,也像父執一般。

寒儒喜歡說書,也會把他所說的故事寫下來。小顏知道,寒儒說的故事不是抄來的,不是從別人的書裡看來的,都是寒儒自己想的。

對,是想出來的。

因為寒儒所說、所寫都是和妖怪有關的記事,但是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妖怪呀!

寒儒常說他看見妖怪,而且每回都是不同妖怪,他總是說得言之鑿鑿,並對此深信不疑。

村裡的人都當寒儒是在說書,「又在編故事了,那個說書先生,哈哈哈。」

無論被取笑多少回,寒儒還是堅持,「真的有妖怪,這村裡也有妖怪。當年我會找到這個村裡來,是一隻鳳凰帶我來的,飛到這裡之後牠就不見了。鳳凰只會棲息在梧桐樹上,這裡雖然沒有梧桐樹,不過卻叫梧桐村,這肯定不是巧合,我知道那隻鳳凰還在這裡,我會找到牠的……」

寒儒總是這樣說,他會留在這裡是為了找到當年他看見的那隻鳳凰。

寒儒說鳳凰很美,他這輩子一定要再看一次,這樣就死而無憾了。

寒儒試了幾回,籬笆仍是歪歪扭扭,就像早晨的一頭亂髮。一會兒,隔壁家的楊月回來了,看見寒儒在綁籬笆,立刻過來搭把手。

楊月三兩下就把籬笆重新架好,她笑道:「先生,以後這種事情你吩咐一聲,我們來幫忙就好了。」

楊月是個年輕姑娘,就住在寒儒家隔壁。她二十多歲,是寒儒看著她長大的。

自從幾年前楊月的母親死後,楊月就一直是一個人住。村裡不少男人前來提親,楊月都不願意嫁。

寒儒抹了把額頭,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綁個籬笆沒想到這麼難。」

「先生,您的手是用來提筆的,不是用來綁籬笆的,如果你又會寫、又會綁籬笆,那樣還給不給其他人飯吃。」楊月笑道。

寒儒笑了出來,「妳的小嘴就是甜。」

「再甜也說不出好聽的故事呀!」楊月總能哄寒儒開心。

寒儒喘吁吁地走回院裡休息,他坐在矮窗臺前,搧著茅草編成的扇子,說道:「想聽故事嗎?昨晚我家才發生了一起怪事。」

「什麼怪事?」楊月挑著細長靈秀的眉毛問道。

小顏抿著嘴巴竊笑,寒儒又要拐小孩了,不過昨晚家裡真的發生怪事,可真要說起來的話,怪的就是寒儒自己呀!還有誰比他更怪。

「我昨晚和書吵架了。」寒儒嘆了口氣。

楊月聞言,倒是記起來了,昨晚確實聽見窸窣的爭執聲,只是一會兒就安靜了,她也就不在意。

寒儒經常和人吵架,爭辯著村裡有沒有妖怪一事,所以就算聽見吵架聲,大家早已見怪不怪。

這回不一樣,寒儒不是跟人吵架,竟然是跟書吵架。

「你和書吵什麼架?」楊月問道。

「書也變成妖怪了。」寒儒說道:「我的書也變成妖怪了,我是在和妖怪吵架。」

「書也是妖怪?」楊月笑了出來。在寒儒眼中,好似沒有一樣東西是正常的,每件物品都是妖怪。

以前寒儒就說過村裡有樹妖,也說有山童子,還說老李家的掃把是妖怪,把老李氣得拿掃把將他掃出門。

「對,我拿給妳看看。」寒儒就怕楊月不相信,連忙走進屋子裡,從斗櫃裡面拿出一本書。

他將書遞給楊月。

「先生,我不識字。」楊月尷尬地說道。

「不是叫妳看字,是叫妳看妖怪,這本書就是妖怪。」寒儒嚴正地表示。

楊月接過那本書,大概是不識字的關係,她對書本又敬又畏,就怕把書給摸壞了。

楊月小心翼翼地翻開書本來看,裡頭有仕女圖、有字,但就是不懂它在說什麼。

楊月雖然不識字,不過這本書怎麼看都不像妖怪,妖怪不是有眼睛、有手、有腳嗎?聽說還會講人話。

「它是妖怪?」楊月皺皺眉頭。

「對,它就是妖怪,昨晚還跟我吵架。」寒儒把書拿回來,翻了一頁,那頁是空白的,什麼都沒有,「喏,妳看。」

「看什麼?」

「什麼都沒有了,對吧?」寒儒氣沖沖說道。

「對。」楊月愣愣的點頭。

「它本來有的,這一頁本來是畫西施。對了,還有這一頁,這裡原先畫得是貂嬋,這一頁是畫王昭君,現在沒全了!」寒儒說道:「我就和這本書妖吵架,我問它,它把我的圖都弄去哪裡,是不是被它吃掉了,如果是的話,我就一把火燒了它。」

「後來呢?」楊月問道。

「後來它說不是。」寒儒洩了口氣說道:「我又問它,難不成是圖自己跑了?它也說不是。」

「那圖到底去了哪裡?」楊月不禁好奇。

「妳看,整本書就剩這張圖了。」寒儒翻開楊月先前看見的那張圖畫,「就剩下她了,楊貴妃。書妖說,它愛楊貴妃,心裡不能再擺下其他女人,所以就把其他的圖都趕跑了。我聽完就覺得沒辦法怪它了,它也是個痴心漢呀!」

「噗。」楊月笑出來。

一本書也能變成痴心漢。

「妳怎麼笑了,妳不信我?」寒儒抖了抖手上的書,對著書說道:「你昨晚不是還跟我吵架嗎?快說話呀!快點替我作證。」

楊月見狀更是笑得彎下了腰,她揮揮手說道:「先生,我先回家作飯了,就不打擾了。」

「我還沒說完呢!」寒儒想叫住楊月,可楊月已經一溜煙走了。

「唉,又不相信我。」寒儒頓感無奈。

小顏也看得無奈,寒儒又被笑了。

雖說,小顏也記得昨晚寒儒房內有爭執聲,但書是妖怪?這太離奇了,寒儒究竟是怎麼想出這些故事的,連圖畫也會被書妖給趕走?

小顏也不給面子地笑出來,「呵。」

他一笑,立刻引來寒儒的白眼。

「真的有妖怪,連你也不信我?」寒儒指著小顏抱怨。


第二章 錢老八



生老病死是人生的輪迴,誰也無法逃過。

住在村尾的錢老八死了。

哀傷的氛圍沒有太久,畢竟錢老八已經活了七十多歲,也病了一陣子,大家似乎早已預料到這一天,錢家人都有心理準備。

錢老八家裡在辦喪事,村裡每個人都去上過香了,就連寒儒也不例外。

今天中午,錢大漢來到寒儒家門口。

他身上帶喪,怕把穢氣帶進寒儒的私塾,因此不敢進入籬笆院,只能在門口喚道:「說書先生,在嗎?」

寒儒出來看,一看是錢大漢,不禁有些疑惑。錢大漢是錢老八的大兒子,家裡在辦喪事,長子應該是最忙的,怎麼會有時間來找他?

「有事?」寒儒問道。

「說書先生,有事想要請您幫忙。」錢大漢說道。

「請直說。」

「這個……我想拜託您替我爹寫墓碑,我們都不識字,能不能拜託您幫幫忙?」錢大漢懇求道。

「好,這有什麼問題,你快回去吧,家裡肯定很忙。」寒儒一口應下。

他靠著村裡人時不時送點青菜、蘿蔔給他,才得以溫飽,因此寒儒很是喜歡這個村子裡的人。

「那我晚些將墓碑送過來,行嗎?」錢大漢說道。

「好。」寒儒點頭。

得到寒儒的同意,錢大漢鬆了口氣。

他匆匆離開寒儒的私塾。

傍晚時候,錢大漢的鄰居便替他送了塊石碑來給寒儒。

寒儒拿起筆,小顏在一旁伺候墨水。

寒儒好歹也是秀才出身,未多作思考,很快地在墓碑上寫下──

「先父 錢老八 之墓

子 錢大漢 叩立」

寫完後,他向錢大漢的鄰居說道:「行了,可以帶回去了。」

鄰居沒想到這麼快,對寒儒心生幾分敬意,識字的人果然不一樣,說書先生就是厲害。

幾人沒有多作檢查,畢竟他們不識字,連忙道過謝就把墓碑又給扛走了。



當天晚上,錢大漢急匆匆地又到了寒儒的私塾門外。

「先生!說書先生在嗎?」錢大漢平常就中氣十足,此時因為焦急,說話聲音更顯得洪亮。

「什麼事?」寒儒慌忙地奔出門口,不解地問道:「怎麼了?」

乍聽錢大漢的呼喚,還以為是火燒房子了。

「先生,對不起,這麼晚還來打擾你,不過……我爹的墓碑寫錯了。」錢大漢困窘地說道。

寒儒聞言不禁愣住,先不說他對自己頗有自信,絕對不可能寫錯墓碑,次者,這村子裡面沒人識字,就算他寫錯了,也不可能會被發現才是。

「哪裡寫錯了?」寒儒問道。

「名字,我爹的名字寫錯了。」錢大漢說道:「能不能請您跟我去一趟,改改我爹的名字。」

寒儒聽了不禁羞赧,原來是把亡者的名字寫錯了。錢大漢是錢老八的兒子,他就算大字不識一個,也不該會認錯自己父親的名字。

看樣子,真是自己搞錯了,或許錢老八不叫「錢老八」而是「錢老巴」?

「好,我跟你去,待我去拿筆硯。」寒儒說道。

一般村人家裡並無筆硯,只有鋤頭、耙子。

寒儒帶上小顏,與錢大漢一同轉往他家去。

一會兒,他們抵達錢大漢家中。

錢大漢帶著寒儒到院裡,墓碑就擱在那處,錢大漢說道:「因為明天要下葬,今日得把碑文寫完,才會這麼晚去打擾,真是抱歉。」

「沒事。」寒儒說道。

他低頭去看墓碑,一邊向錢大漢確認:「你先父的名字怎麼寫?」

「我不會寫呀!就是不會寫才得請先生幫忙。」錢大漢說道。

寒儒正要問,不會寫怎麼知道寫錯了?話還沒問出來,寒儒不禁怔住。

他今天分明是在墓碑上寫下「錢老八」三個字,怎麼此時只剩下「錢老」二字。

碑文變成了──

「先父 錢老  之墓

子 錢大漢 叩立」

「八呢?」寒儒訝然問道。

「是呀!先生,你就是忘了寫八,麻煩您補上。」錢大漢搞錯寒儒的意思。

八字竟然不見了,莫非又是妖怪作祟。寒儒剛想這麼說,可是錢家正在辦喪事,實在不適合談論這話題。

寒儒默默將筆尖蘸上墨,把八字補上。

「太感謝了。」錢大漢說道。

寒儒點點頭,「你客氣了,那我就回去了。」

「好、好,我送你。」

「不必、不必,請留步。」寒儒拱了拱手,自行離開。

回家的路上,他的心仍懸著那塊墓碑,「八」為什麼會不見?

莫非是跟他的書一樣,書成了妖怪把圖畫趕跑;墓碑也變成妖怪,把八這個字給抹了?

他不說話,表情耐人尋味。

小顏問道:「先生,你又看見妖怪啦?」

「一定是妖怪。」寒儒毅然說道。

「唉!」小顏再感無奈。

寒儒即刻敲了他一下,「又不相信我。」

小顏抬著無辜的臉望著寒儒,「這種事要怎麼相信嘛!」



清晨一早,錢大漢的聲音再次傳來。

天光乍亮,他就來擾人清夢。

「先生!說書先生在嗎?」

「怎麼了?」寒儒的臉只洗一半,拎著破毛巾跑出來。

錢大漢站在私塾外邊說道:「先生,請帶著您的筆硯再跟我來一趟吧。」

「該不是那『八』字又跑了?」寒儒猜道。

「那個字又不見了,不知是怎麼回事,我爹的送葬隊伍已到了墳地,現在就缺那墓碑了,今早我們也沒發現,直到都要立碑了才看到。」錢大漢急得滿頭大汗。

他是從墳地奔過來的,下葬是看好時辰,要是拖太久就會超過吉時。

「好,我立刻跟你去。」寒儒說道。

他臉也不洗了,帶著小顏跟隨錢大漢一同前往墳地。

還沒抵達,他們遠遠便看見一群花花白白穿著喪服的親屬,全都在等著寒儒把碑文補好,要繼續下葬儀式。

寒儒一陣汗顏,他替錢老八寫的墓碑前後已經出了兩回差錯,這可會毀了他一身的英名。

寒儒看著墓碑,果然又是那個「八」字不見,跟昨夜的情況一模一樣。

寒儒深吸口氣,又寫了個「八」字。這一次,他寫得特別用力,彷彿要將字刻上墓碑似。

他用的是漆墨,專門寫碑文的,不怕雨刷風蝕,就算泡了水也不可能消失的那麼澈底。

然而「八」字硬生生失蹤,並且跑了兩回,連在墓碑上都沒留下半點汙跡,也不像是有人刻意去把字給擦掉。

寒儒補好了墓碑,下葬儀式總算順利進行。



這一夜,寒儒悄悄出門,誰也沒帶,就一個人前往了白天的墓地──錢老八下葬那處地方。

他埋伏在那兒,直覺今晚妖怪就會出現,並將錢老八的「八」字盜走。

寒儒倒要看看,那個妖怪是什麼用意,為什麼跟他過不去!

夜半風起,墳地的長草搖曳,月光下影魅幢幢。

不一會兒,寒儒便看見一道人影從墓碑的陰影處閃出,躡手躡腳的不知要去何處。

寒儒立刻跳出來,喊道:「站住!」

那人影嚇了一跳,轉頭看向寒儒。

寒儒急急奔上前,就怕那人跑掉:「去哪裡?」

「又是你,你又想把我逮回來。」那人全身黑黝黝的,個子嬌小,像個小泥娃,說話聲音也是稚氣。

寒儒跑沒兩下就氣喘連連,「你又想跑。」

「我為什麼不能跑?我跑了兩次都被你揪回來,求求你,放了我吧!」小泥娃說道。

「不行,你是碑文,你怎麼能跑?」寒儒搖頭,堅決不同意。

「錢老八死了,為何要叫我陪葬,我又不是他的什麼人。何況,我有兩條腿,傻子才不跑。」小泥娃倔道。

經它這麼一說,寒儒更加肯定了,這個小泥娃就是「八」字所化的妖怪,它變成了妖怪,「八」有兩條腿所以能逃跑。

寒儒看向墓碑,果真,「八」又消失了。

「你是我寫的,就應該聽我的話。」寒儒說道。

「我才不要!媽生了孩子,如果要把孩子賣掉,難不成孩子也得乖乖聽話?你只是寫了我,那也不算是我的媽,我幹嘛聽你的。」小泥娃說完,不再理會寒儒,咻地溜進草叢裡。

寒儒一驚,大喊著:「回來!這事攸關我的面子,所以你得乖乖待在那裡!」

「我不回來──你也別再抓我了,你抓我一回,我就跑一回!反正你都七老八十了,肯定比我先死。我奉勸你,好好過你的晚年吧!別花時間跟我耗,這樣你累、我也累。」小泥娃的聲音隨著他的跑遠也逐漸小聲。



錢老八下葬的第二日清晨,錢大漢又來找寒儒了。

寒儒今天卻早有準備,錢大漢剛喊了第一聲,寒儒就已經整裝好,帶著小顏走出來。

「先生,墓碑上的字……」錢大漢話還沒講完,就被寒儒打斷。

「走吧。」寒儒作了個先請的手勢,讓錢大漢走在前方領路。

錢大漢雖然一頭霧水,可目前正事要緊,他也沒多問,就領著寒儒又往墳地去。

來到了墳地,寒儒此回有備而來,他信手抽出毛筆,在墓碑上補了一個新的「八」字,只是這一回,「八」不是「八」,他在最後一撇上又多畫了兩筆畫。

「這是八字嗎?」錢大漢問道。「怎麼這回寫的和之前不一樣?」

「這也是八,是古字。」寒儒胡謅道。他想,多補了那兩筆畫,就能把八字妖怪的腿給栓住,這回看它還怎麼跑。

錢大漢聞言,羞愧說道:「是我不識字,多有得罪。」

「沒關係,這回字不會再消失了,放心吧。」寒儒很有把握地說道。

果然,之後錢老八的碑文不再消失,可是新的問題產生了。

後來,時常有人聽見錢老八的墳丘附近有孩子的哭泣聲,抽抽咽咽地說著:「放了我,快放了我……嗚嗚嗚……我不要在這裡……」

村裡人都傳言,那是死去的錢老八在哭墳。

寒儒跟大家說道:「那是妖怪呀!真的有妖怪。」

大家回道:「哪有什麼妖怪。說書先生,妖怪和鬼不一樣,那是鬼呀!是錢老八的鬼魂。」

寒儒不禁憂心,要怎麼說村人才會明白呢?

小顏恍然說道:「原來是鬼,難怪之前的字會不見。」

「都說了是妖怪!」寒儒的怒氣不打一處來。不過,他沒有太多時間生氣,現在還得想想該寫些什麼東西,把妖怪的嘴巴封住,省得它半夜老是哭墳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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