笭菁

一隻另類的雙魚。
腦子裡有說不完的故事，寫不盡的夢。
給我一粒沙，我能築出壯麗沙堡。
給我一點星光，我給你一片宇宙。
給我一個微笑支持，我給你們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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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夜深人靜，簡單的小套房裡女孩正沉睡著。

雖是冬季，窗台邊的小盆栽好不容易才剛吐出鮮嫩的綠芽，在月光映照下閃爍著生命的光輝。

女孩身上蓋了層厚被，房裡的擺設一如她的人，簡單而不繁複。

脆弱的枝椏上掠過一層黑影，那初綻的綠芽瞬間枯萎，刺骨的寒冷隨即竄入女孩的身子裡，她忍不住一顫身子，倏的睜開雙眼。

「呼──」她吐出一口氣，氣體在空中化成白煙。

嚴寒的凍意貫穿四肢百骸，她向左側窗櫺望去，只見垂死的盆栽在月光下掙扎著。

「那植物與你無冤無仇。」她無奈的說著。

『妳該知道妳不適合養任何生物。』床邊傳來只有她聽得見的聲響。

他回來了。

她不歡迎卻又無法拒絕的人歸來，這表示工作結束，或者他有片段的空檔。

但是她不能問他這次要待多久。喜怒無常的他，有時會帶給她痛苦的折磨，而她只能默默承受著他的到來──他自以為的愛。

伸出手，她將蓋在身上的電毯打開，又從角落拿出另一條毯子覆在身上，只要他在身邊，她永遠都處於逼近零度的寒冬。

那或許是地獄的溫度吧……

『繼續睡，我喜歡看妳睡著的樣子。』

「你明天會叫我起床嗎？」事實上她想知道的是──你會待到明早嗎？

『會。』他的聲音很溫柔，卻引起她心底深深的失望。

她闔上雙眼，即使再冰冷她也會習慣，十幾年的光陰，他都伴在她身邊，從一開始因恐懼而無法入眠，到如今幾乎無所畏懼的地步。

側著身，她知道他在背後望著，悄悄睜眼看向窗櫺邊的盆栽，她得想辦法再種一盆，再跟他好好溝通，希望他別再殘殺她的植物。

因為那是個禮物，來自於另一個男人。

她不能說，因為身邊正眷顧她的「他」，將會對送禮的人不利。

因為她，是死神的女人。

第一章 接觸
漫步在校園裡，拎著剛買來就冰冷的早餐，在一整排的銀杏樹道中走過，她看著枝頭金黃色的蒲扇銀杏葉，在寒風中舞著冬季組曲。

「你就不會傷害這些樹。」她有感而發。

『我不會希望人們看見異象。』

「那表示你也可以試著不傷害我的植物。」她很認真的說著，在旁人看來她像是在自言自語，也可能在講手機，但絕對不會知道她身邊還有個「人」。

『妳為什麼開始種植物？』這讓他感到懷疑，『妳對生物不該有興趣！』

她在不知道的地方起了變化，他敏銳的察覺到。

「我想看一些活著的東西。」她說得很淡然，「我要進教室了，你別傷害到我同學。」

『哼。』

深吸了一口氣，感謝這位任性的死神，總是帶給她同學死亡的威脅。

「我說真的。」她得嚴肅強調。

『我──』話說到一半，死神頓了頓，『有事，我先離開。』

連點尾音都沒有留下，站在金黃落葉間，她感受到四周空氣頓時變得溫暖，同時也充滿了生命力。

剛剛那種死寂的感受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忍不住勾起淺笑，連她的內心也感受到些許暖意了。

歲末年終，眼看著寒假在即，暑期打工發生的京都事件恍若隔世，時間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度過。

她才剛站到教室門口，游智禔立刻拼命向她招手！

「惜風！吆呵！」爽朗的他揮著手，原來早已為她佔好位子了。

幾個同學正圍在一起聊天，一看見走近的惜風，趕緊讓出空位，免得等會兒游智禔提出嚴正抗議。

全世界都知道游智禔喜歡范惜風，遺憾的就是──不知道這位冰宮公主是沒反應、神經大條，還是刻意裝不知道，都已經大三了，始終就是沒個譜。

「熱的英式拿鐵。」在星巴克打工的游智禔，永遠都會為她準備好。

「謝了。」她坐了下來，誠懇的向他道謝。

「惜風，我們聽說妳的暑期打工很精彩耶！」才一坐定，一票人立刻圍過來，「工讀生就可以跟著去日本出差耶！」

「對啊！我聽另一個學校的同學說的，才確定就是妳咧！」

「還上新聞！我在電視上有看見妳！妳躲在後面，我們前幾天去找資料畫面才找到的！」

唉，何必這麼費事？她都已經盡力躲在小雪身後了！

而且都已經是幾個月前的事了，何必再提？是小雪傳出來的嗎？惜風尷尬的笑了笑，那段打工經歷她並非相當愉快。

她是法律系學生，利用暑假到律師事務所打工，因緣際會跟著到日本去開會，結果遇上了日本赫赫有名的「丑時之女」。

一行人四個人去，返程時卻只剩下兩位，深埋在詛咒之林中的，還有十多年前失蹤的女性。

那是段愛恨糾葛的故事，歷時十數年，深陷在愛情中的盲目者，用自己的方式成就愛情，最終為愛而瘋狂。

丑時之女，說穿了就是愛情的犧牲者，她們奢望著或是緊抓著得不到的愛情，意圖用詛咒除去情敵，就為了得到根本不屬於自己的愛情。

愛情，怎麼能用道理去說呢？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對那發狂的女子說：「那男人已經不愛妳了！」她也會給自己一千萬個理由，去推翻事實。

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啊！

惜風悄悄揚起一抹微笑，她們覺得值得就好，外人沒有資格評判些什麼。

「好像遇到靈異事件，對吧？新聞報得超詭異！」郭佳欣說得煞有其事，「妳那個老闆在日本後來也出意外耶！竟然掉進十公分厚的冰層裡！」

「撈到屍體時才誇張咧！一口氣三具！新聞都打馬賽克，可是水果報紙有拍出來，三具屍體纏在一起，一個是失蹤的秘書，一具是還在勘驗中的白骨，聽說是因為衣帶纏住的關係！」

嗯，她知道那具白骨是誰，想必是老闆十幾年前失蹤的妻子吧。

就算死後，也要繼續爭奪同一個男人嗎？

「哎喲，你們不要煩她啦！惜風對這種事不感興趣的！」游智禔立刻摒退左右，「快點吃早餐，再十分鐘就要開始上課了。」

惜風淺淺一笑，即使附近的人投以再多注目的眼光，她還是只聳一聳肩，不予置評。

就算她身在其中，就算她曾經親自跟丑時之女面對面，她也不會多說一個字。

她不在乎很多事情，因為她不能在乎太多事情。

「好討厭喔，大家都想聽妳說耶！」郭佳欣還不死心，「這不是很特別的體驗嗎？」

「我不清楚，問我也沒用。」四兩撥千斤。

唉，郭佳欣嘆了口氣，不悅的呶了呶嘴，逕自說了聲小氣。

他們跟她同班三年了，也知道她是怪咖一枚，總是一個人靜靜的在角落不說話，望著奇怪的方向，身上隨時帶著一組盒子跟鑷子，用來在地上撿拾石子，然後口口聲聲說，她撿的是「死意」。

這嚇人的說法總是讓大家退避三舍，但頂多當她是神經病，可是每回她撿拾死意的前後，總是會發生命案，準確無誤。

有一次是某位已自殺成功的同學坐過的石椅，她就在那兒撿石子，也曾經在地上撿得很開心，一小時後就有同學從那個位子跳樓自殺。

因此她還曾被警方約談過，但是她與死者毫無關聯，後來也被人指證，她從小就是這樣，進出警局好多次，因為她似乎可以「預言」死亡。

因此，過去還有個「死亡少女」的封號，每個人都深怕她露出喜悅的眼神，不顧一切的拿出身上的盒子，要去撿拾「死意」。

但無論警方或是老師怎麼問，她都不會說出個中原委，永遠只是給予制式的回答：「人總有一死。」

「妳要是有什麼能力，就可以幫助世界啊！」郭佳欣很認真的說著，「可以預知死亡的話，就能救很多人耶！」

「是嗎？」惜風劃上一抹冷笑，「妳以為人的命運是可以被干預的嗎？」

咦？郭佳欣望著她的眼神，突然覺得一陣冰冷。

「不是有部電影拍攝出預知死亡的後果？誰能逃得過死神的手掌心呢？」

惜風笑了起來，那部電影說穿了正是藉由死神之手拍攝，目的在於告訴具有能力的人，不該輕舉妄動。

露出難得的笑容，卻讓班上的氣氛降到冰點，所有人望著她咯咯笑個不停，竟是為了希望她能幫忙阻止死亡，讓人不寒而慄。

游智禔忍不住扔了眼色給其他同學，拜託他們別再鬧了，越鬧等會兒大家心情都不好，豈不是更糟？

惜風悠哉悠哉的吃完早餐，面對他人的眼光與輿論，她向來不在乎。因為，說不定等會兒這些人就已經不在人世了！又何必介意這麼多？

身為死神的女人，她享有特殊的能力與權力──任意選擇預知人們死亡時的模樣。

平常只要「他」在身邊，就能看見幽魂鬼魅，但是她也可以選擇不要看，這是「他」賜給她的能力。

她擁有一枝特別的眼線筆，只要劃上眼皮，就可以遮去觀人死相的「死亡之眼」，但不能遮去陰陽眼。

每次到學校，她都會盡量選擇闔上所有的第三隻眼，不去看見同學的死相。

再沒感情，也是同學。

她不喜歡內心的掙扎，那種明知道現在對自己微笑的人隔日即將消逝，卻一個字都不能說的感覺。

解決手上的早餐，惜風起身到後頭的垃圾桶去扔垃圾，走廊上卻出現奔跑的聲音，鐘聲開始響起，第一節課要開始了。

她回身，一個男生經過後門，還有他背上龐大駭人的陰氣！

惜風不得不停下步伐，這實在很難讓人不分心，那團陰氣強烈異常，她幾乎從沒看過這麼邪的東西！

思索三秒，她還是轉向後門口。

往左方望去，男生正朝他教室的方向走去，步伐卻沉重緩慢，一點都不像是要趕赴期末考的人。嘖，有陰氣纏身，還能輕鬆愉快，那才是厲害！背上一大團東西不是很清晰，但是那東西有著強大的邪氣、還有──妖氣？甚至比她看過的厲鬼還驚人！

「金兆成！你快點！」兩個跑過去的男生大喊著，「大魔頭的考卷很多耶！」

叫金兆成的男生抬起頭來，才看了同學一眼，下一秒整個人竟砰的倒在地上！

「咦？」那兩個男生緊急煞車，趕緊往同學身邊衝去！

惜風比誰速度都快，飛也似的往前衝，那個男生瀕臨死亡嗎？她連忙來到昏倒的男生身邊，卻沒有在地上看到任何一丁點黑色的細石子。

沒有死意！他還沒有要死的心！

眼線筆可以遮去人的死相，陰陽眼的閉闔可杜絕看見魍魎鬼魅，但是這些都不會阻擋她看見「死意」的「天賦」──因為她必須收集大量珍貴的死意！

難掩失望，惜風嘆口氣望著依然盤踞在男子背上的邪氣，她的陰陽眼仍有作用，但卻看不清邪氣的原貌。

「他沒呼吸了！叫救護車！快點！」同學慌亂的對她喊著！

「我沒帶手機。」惜風回答得鎮靜自若，將金兆成翻轉身子，用力往他心口搥下去。

「哇呃──」金兆成忽的倒抽一口氣，瞬間恢復了呼吸。

終於翻出手機的同學們錯愕的望著他，再看向站起身的惜風。

「放心好了，他死不了的。」她淡然的說完，旋即回過身子。

因為他的死期未到。

至於他背上那團陰氣，說到底也不關她的事情，她純粹好奇罷了！太過接近危險，又會被「他」罵，她沒興趣招惹死神。

走廊上一時聚集了人潮，每個人都看熱鬧似的往昏倒的同學看去，游智禔自然也飛奔出來，即使已是考試時間，老師卻制止不了這場騷動！

「是那個韓國僑生啦！」

「好像是韓僑社的社長不是？」

「怎麼說暈倒就暈倒？有這麼虛嗎？還是太冷了？」

「拜託，他韓國人耶！那裡比這裡冷多少……」

惜風穿越人群，同學們不忘拉住她，「好正喔！妳救了他耶！」

「我沒救他，他本來就不會死。」一顆死意都沒有，讓她有點失落。

「這是預言嗎？」郭佳欣興奮的扣著她的手，晶亮的眼神讓人打從心底感到厭惡。

惜風不悅的抽開自己的手，這並不是她與生俱來的能力，而是因為死神在她身邊，所以她才能看見人的死相！

但是她只知道對方會死以及死亡時的模樣，無法知道什麼麼時候死！

這又不是她要的能力，為什麼要用這麼興奮的眼神看她呢？如果郭佳欣這麼喜歡的話，她倒是非常樂意跟她交換命運──讓她去當當被死神青睞的女人！

惜風疾步往前去，卻不小心撞上另一個也趕來看熱鬧的女生！

兩個人相撞，趕來的女生手裡拿著的奶茶，就這樣全灑在惜風身上了！

「呀──」女孩忍不住尖叫一聲，她自己的衣服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惜風說不出話來，溫熱的奶茶濺上她的衣服跟臉頰，簡直狼狽不堪！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孩說話帶著奇怪的腔調，不像是台灣人，「妳還好嗎？」

「我……」這樣能叫好嗎？嘆口氣，要不是因為考試，她真的想回家了。

一出門就沒好事，她關在家裡勢必舒坦的多。

單眼皮的女孩手忙腳亂，拿出面紙慌張的先幫惜風把臉擦乾淨，身後圍觀的人潮太大聲，沒有人留意到後頭這小小的擦撞插曲。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惜風不習慣別人碰觸她，那張面紙在她臉上抹來抹去，讓她有遭受侵犯的感覺！

「對不起！對不起！」女孩根本沒在聽，拼命的道歉，面紙就朝著惜風的眼皮上一抹！

喝！惜風倏的握住女生的手腕，她瞪大了眼睛阻止女生的粗魯擦拭──那女生把她的眼線給擦掉了！

然後，那個滿臉擔憂、堪稱清秀的女生就在瞬間變了一個人！

她平整無瑕的臉向下拉扯成一條一條的腐爛狀，臉上冒出坑坑疤疤的傷口，紅腫遍佈，塗著唇蜜的薄唇乾癟萎縮，上唇甚至銷融殆盡，眼皮退縮到只剩下一半，凸出的眼球像是金魚眼，這樣的確比她原本的眼睛大了許多。

拿著面紙的手上皮膚所剩無幾，手肘上的肌肉與褐色的骨頭裸露在外，僅存的肉絲隨風飄蕩。

頸子上有一條紅線，像是頭與身體早已分開，卻又被硬黏在一起般。

惜風就這麼凝視著眼前的單眼皮女生，雖然她已經習慣看人的死狀，但並不喜歡這種「魔術表演」，看著一個正常的人在瞬間成了屍體。

望向自己正握著的女孩手腕處，女孩的手腕上幾乎沒有皮膚，惜風緩緩鬆開手，還可以看見殘餘的黏液，在自己的掌心與少女之間牽出幾條透明的絲線。

「我沒事了。」她不自覺的低首，輕輕滑動鞋子，果然感受到密密麻麻的黑色石子在腳底滑動。

這個女生出現死相了。

在她四周是滿滿的死意，惜風認真的再次跟她保證她沒事，自己來就可以了，再看著那個女生鞠躬道歉，然後飛也似的往前奔去。

一邊狂奔，惜風回首就可以看見她被融蝕的身體，殘肉餘骨，伴隨著一路上的死意。

她蹲下身子，不顧身上的黏膩，從口袋中拿出隨身攜帶的盒子與鑷子，開始小心翼翼的撿拾著一顆顆黑色的石頭，她真希望可以撿到特別一點的，那樣的死意比較珍貴。

剛剛那個女生不是自殺，她的死意沒有自殺者來得堅決，每顆黑色的石子都比沙子還細，她得費一番功夫才能找到比較大顆的結晶石。

人之將死之際，會有死意誕生，有時是自我了斷的死意，有時單純只是將會死亡的意圖；自殺者的結晶又黑又大，而且數量非常多，因為他們死意堅決；他殺者或是意外身故者死意較少也比較細微，能有結晶石的不多。

但聊勝於無，她的重點是收集死意，有就好了，別計較太多。

「噯。」惜風一時以為自己眼花了，她鑷起一顆石子，足足有一克拉那麼大，而且透著陽光，竟然是黑帶紅的色澤？

她沒瞧見過這樣的死意，好特別啊！一定是上等品質！

只見她喜出望外的將身邊的盒子拉出另一層來，慎重的放入這品質優異的死意。

在她身後的那一大群人，早就注意到她詭異的行徑，但是沒有人敢打攪她，范惜風撿拾的動作又出現了，是否代表又有人會死亡？未免太可怕了吧！

救護車的聲音嘈雜逼近，惜風將道具收拾好，看著車子在樓下停了下來，救護人員拿著擔架跑進來；她掛著滿足的笑容，聽後頭有人在用韓語呼喚著類似「金兆成」的發音，伴隨著哭泣聲。

惜風愉悅的走進最近的廁所，她得稍做清理，把眼線補上。

她好整以暇的拿出眼線筆，將眼線劃上，今天收集到的死意是難得的逸品，她已經心滿意足，不想在校園裡四處尋找意圖自殺的人了。

將臉上跟髮稍的奶茶擦乾淨，她還是先考完試，今天心情意外地轉好，多虧了那個單眼皮女生。

至於她為什麼會死、怎麼死的，她都不會再過問。

死神的獵物，誰都不許插手。

唰──

咦！才把眼線筆收進包包裡的惜風一愣，大量碎石落地聲從廁所外傳來，讓她呆立在鏡子前！

那是死意的聲音！

她急急忙忙的衝出去，卻只看見走廊上一片人潮，腳下滾動著顆顆死意，但是她剛剛才把眼線補上，看不見究竟是誰露出了死相！

還是先把眼線擦掉，露出死相的人在活人之中一看便知，那大量的掉落聲不是常態，可能會是更珍貴的死意──

「惜風！考試了！」游智禔跑過來吆喝，就在離她不遠處。

惜風望著游智禔，走廊上圍觀的人漸漸散去，紛紛回到教室裡，面對著在眼前的同學，她蹙起眉頭深思數秒，緩步走出廁所。

沒關係，就只是死意而已，這個世界上每天死亡的人何其多，不差這一個。

只是剛剛那個聲音並不尋常，跟一般死意墜落聲是不一樣的。

她勉強勾起微笑，走進教室裡坐定後，老師開始發下考卷。

即使是重要的期末考，但她卻滿腦子都在想剛剛那奇異的死意落地聲，還有那個單眼皮少女、昏倒的男生。

心緒不定，她有種山雨欲來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