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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地獄

書籍編號:

作者:記無忌

封面繪者:葉羽桐

美術設計:

責任編輯:

出版日期:2012-06-14

ISBN:9789862903315

定價:280

販售地點:書局,網路書店

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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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內容簡介
  • 作者簡介
  • 推薦
  • 目錄
  • 內容試閱

特色

第七屆溫世仁武俠小說大獎二等獎

二十年前,凶殘的瓦剌兵血洗善業鎮,讓「星渚釣叟」悟出那句十分出名、眾人大惑多年的偈語──

龍王祖祠,佛陀墓場;丹青地獄,孽鏡神堂。

天才武俠小說家
記無忌

繼《中流楫》之後,另一本以佛入武、如見地獄的「恐怖武俠小說」!
 

林俊穎 專文推薦

作家
李昂、陳怡真、宇文正、陳雪、何致和 血雨腥風推薦!

簡介

二十年前,凶殘的瓦剌兵血洗善業鎮,讓「星渚釣叟」悟出那句十分出名、眾人大惑多年的偈語──龍王祖祠,佛陀墓場;丹青地獄,孽鏡神堂。

五明大俠蘇寒食之女蘇雪妍,初闖武林,卻遇上忘返樓掌櫃劉祿昌擁《地獄變相圖》逃出、萬人搶畫之際。冰雪聰穎的蘇雪妍,不但身藏殺人機關「北斗天官」,更在屠龍會眾殺手面前,展現了驚人的家傳見識和武功……

唐昭陵的陪葬之物《地獄變相圖》,不僅是丹青至寶,更是醒世靈藥,若是惡人見圖,如受當頭棒喝;若是修佛之人,則可幡然悟道。

但眾人展開《地獄變相圖》的畫卷,盡是男女雲雨交歡之相,赫然是一幅「春宮祕戲圖」! 

記無忌

生於甘肅,求學西安,嗜好讀書,癡迷武俠,又崇尚書法、丹青、中醫等中國傳統技藝,負笈求學之餘,曾異想天開,試圖以武俠手法,描繪傳統文化魅力,雖資質有限,但不敢懈怠,耗費心血,方得《膏肓》、《中流楫》,以求娛己娛人。


卷一 本願海
第一章 七寶蓮台失如來
第二章 釋迦所以興出世
第三章 亞心為惡相為障

卷二 丹青變
第四章 祕戲圖
第五章 梅心劍
第六章 水晶宮
第七章 替身圖
第八章 大不敬
第九章 遊天絲
第十章 赤炎舞
第十一章 生死線
第十二章 拈花笑
第十三章 五指劍
第十四章 司北斗
第十五章 連理蠶
第十六章 風雲動
第十七章 血如來
第十八章 吳神醫
第十九章 泄髓粉
第二十章 總刀頭

卷三 孽鏡壁
第二十一章 江湖心量
第二十二章 地裂天崩
第二十三章 汪洋澤國
第二十四章 名韁利鎖
第二十五章 萬家生佛

作者自序
此去江湖八九里

自上大學以來,說來也寫了幾篇武俠小說的文了,在武俠的世界裡賞花觀景,總感覺書中的江湖是虛幻中化來,虛無縹緲,如隔雲端。

江湖有多遠?

我在西安求學,所在的這個校區距離終南山不遠,騎單車半個小時便能到山腳,在校園裡抬頭就能望見遠處重重疊疊的山影,正如李白詩云:「出門見南山,引領意無限。」

終南山,簡稱南山,正是「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的那座南山。南山這個詞在古代詩詞之中處處可見,而對於武俠迷而言,最熟悉的卻應該是這一句:「終南山下,活死人墓;神雕俠侶,絕跡江湖。」

雖然明知終南山上並沒有什麼「活死人墓」,但第一次踏上終南山的時候,還是覺得自己距離楊過小龍女似乎更近了,那次遊山到現在還是記憶猶新,在一個險峻的山峰頂部,有一座臥佛寺,看似貌不驚人的寺廟,居然在方寸之地,建起五層轉角樓,凌空盤旋於懸崖峭壁之上,四周凌空懸起,彷彿伸手便能摸到青天白雲。

當然西安的臥佛寺只是小景,遠不及恒山懸空寺那般氣勢雄奇,但也獨有一番別致,其中一石洞內壁之上,有一幅《地獄變相圖》。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地獄變相圖》,圖中不僅有諸多地獄景象,還有一段一段文字解說,看了許久,卻是愈發奇怪,按照這圖上記載,說謊話要入地獄,女子改嫁要入地獄,殺牲畜要入地獄,褻瀆神靈要入地獄,甚至浪費糧食也要入地獄。我忍不住問寺中老僧,難道真有人能做到不觸犯其中任何一條罪刑嗎?

那老僧當時就笑了:「本來就是無人不入地獄的!」

原來並非是只有「壞人」才得進地獄的,其實是人人不在地獄嘛。

人總是會把許多近在眼前的事物想得太過遙遠,比如地獄,比如江湖。

《丹青地獄》的構思就是從那次終南山之遊開始的,這篇文裡的「地獄」,並非那個有刀山油鍋的地獄,而是眾多書中人物的內心地獄,若再想遠一點,也可以認為是映射整個江湖、整個人間。

這個故事中人物的原形,全部來自於我日常生活中所見到過的人物,只不過把他們某一方面的性格擴大了很多倍而已。比如說吳神醫這個人物原形是一個修車店老闆,他的店在郊區,在路上扔了釘子扎破他人輪胎,然後再提供修車服務,而吳神醫則是一邊製造奇毒高價賣出,一邊懸壺濟世替人解毒治病。

所謂江湖人物,本就是俗世之人;所謂「江湖味」,不就是「人味」?

在寫這篇後記的時候,我就又想到一個問題,許多寺廟都建築在高山之頂,甚至懸崖峭壁之上,難道為表明向佛之心,就非要去人跡罕至之處燒香禮佛?

對佛的虔誠信徒而言,即便佛寺遠在高山之巔,佛光卻能普照在身側,一轉身便入大佛國。

從山頂的臥佛寺,到不遠處的村落,不過八九里路遠。

莫非,這便是江湖的距離?



精采試閱
第一章 七寶蓮台失如來

這是一個小鎮,斜倚黃河,背靠蒼山,近千戶人家定居此地,可謂青山綠水共為鄰。那山喚作「清涼山」,山上有一寺廟,名為「華嚴寺」,香火鼎盛,是方圓百里內上香禮佛的好去處。

此處名為「善業鎮」,算不上邊陲重鎮,更不是金城湯池,兵士防衛並不森嚴,不過風景上佳,有不少小販沿街叫賣,來往之人絡繹不絕。以往都是來華嚴寺的香客占了多數,不過這些時日,來善業鎮的賓客幾乎暴增了數倍,酒家客棧的客人都已經爆滿。

這些人都是江湖中人,來善業鎮也不是為了去華嚴寺上香禮佛,而是想要見見一個人,還有一幅畫。

他們想要見的人名叫「蘇寒食」,此人是武林中這數十年來最大的異數,三十歲武功已獨步天下,並摧毀當時獨霸武林的西園,成為江湖之中一個遙不可及的傳奇。

蘇寒食如今年過四十,家中嬌妻乃是聞名天下的美人,機關之術也威震九州,武功書法更是獨步天下,唯一美中不足,便是年逾不惑,卻還沒有生下一子半女。不久前在其故居黃州傳出一個消息,說蘇大俠要來善業鎮的華嚴寺上香許願,同時還帶著一件聞名天下的至寶——《地獄變相圖》。

這《地獄變相圖》來頭不小,乃是唐昭陵中的陪葬之物,傳聞這幅畫不僅是丹青至寶,更是醒世靈藥,若是惡貫滿盈之人得見此圖,如受當頭棒喝,使之迷途知返;若是修佛修道之人得見此圖,如得佛祖妙法,使之幡然悟道。後來此圖被唐太宗所得,太宗駕崩後便陪葬昭陵,數百年後現世,為蘇寒食所得。

蘇寒食隱居十年出山,威名之勝不減當年,就連數百里之外的人也趕來善業鎮,渴望能得蘇大俠一見,而華嚴寺的香火,居然也比往常勝了好幾倍。

正是春光明豔時,一個小沙彌揹著行囊,順著河水往回走。

他是華嚴寺主持靜逸大師的弟子,法號叫作「佛手」。今日之所以離開善業鎮,是為了送一位香客下山,華嚴寺受了這位檀越的大布施,佛手對他敬仰得很,一直將他的馬車送出數十裡才倒轉回頭。

佛手掬了一捧清水送入口中,卻感到腳下地面微微顫動,下意識地躲在樹後,不多時,林子之間竟然轉出一路騎兵,且源源不絕從樹林之中轉了出來,足足有數千之眾,佛手見那些人裝束,頓時駭得半邊身子發麻。

瓦刺人!

怎會這樣?瓦刺軍隊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

自從太祖滅元,將蒙古韃子驅逐出中原,蒙古人便一蹶不振,東西蒙古分裂,西蒙古又稱瓦刺,近年來勢力有所恢復,經常騷擾邊境百姓,可是善業鎮所處的位置,雖然不能說是中原腹地,距離邊境卻也有數百里,怎麼這數千瓦刺兵突然便出現在這裡了?

佛手發呆半晌,等清醒之後,便要轉身遁走,這時候耳邊卻聽到慘叫聲。

轉身看去,只見幾個漢家百姓跑在騎兵之前,似乎是瓦刺人的俘虜,身上到處是血淋淋的鞭痕,皮肉外翻,慘不忍睹,顯然是瓦刺人用馬鞭抽的。瓦刺人精於騎射,對自己的坐騎極為愛護,他們騎馬的時候從不將馬鞭抽在馬身上,而僅僅是發出聲音,讓駿馬受其鞭策而已,可瓦刺兵捨不得抽馬,對漢人卻是極其殘暴,眼見那瓦刺將軍又是高高揚起馬鞭,往一個俘虜臉上狠狠抽了下去。

佛手自小出家,懷一顆慈悲之心,此時見到如此景象,一時按捺不住,大叫一聲:「住手!」

那個魁梧的瓦刺將軍一怔,轉頭便看見一個小沙彌拿著個木魚,從樹後轉了過來。

「住手?」瓦刺將軍竟是聽得懂漢語,嘴角裂開一絲獰笑。

佛手在這麼多瓦刺兵注視之下,早已膽顫心驚,一轉眼間,竟看見前面這幾個瓦刺將官的馬頸上,繫著幾個圓乎乎的東西。

那竟是幾顆血淋淋的人頭!

那幾顆人頭極端恐懼的表情,讓他忍不住便打了一個寒顫,強撐著道:「求將軍大發慈悲,放過這兩人吧!」

「放過他?我們是成吉思汗的子孫,沒有放過俘虜的習慣!再說了,這兩個漢狗連路都認不清楚,留下何用?」

佛手道:「將軍您是要去……」

「這附近可有什麼漢民聚居之處?」將軍問了一句,然後看了看自己的部下們:「我們是草原上的狼群,刀刃渴望鮮血來洗刷!勇氣需要生命來磨煉!我們是草原之狼!草原之狼!」

數千瓦刺兵跟著叫喊起來:「草原之狼!草原之狼!」

當數千把彎刀白刃閃出耀眼的刀光的時候,佛手一顆心頓時涼了半截,瓦刺兵繼承了蒙古兵嗜殺的傳統,向來是攻一城便屠一城,距離此處最近的,自然便是善業鎮了,沒有重兵防守,只有數千戶人家,雖有不少武林人士,但就打仗交鋒而言,都是烏合之眾,若是讓他們給衝進了善業鎮,後果不堪設想。

佛手心想一定不能讓這群瓦刺兵闖到善業鎮去,不如將他們遠遠引開,讓官軍有時間反應,只不過如此一來,被瓦刺兵知道自己有意帶錯路,下場必定慘不忍睹……

驀然間,想到佛祖捨身救世的大功德,突然湧起一股慷慨悲歌之氣,咬牙道:「將軍,這兩個村夫已成殘廢,且是鄉野之人,不曾遠足跋涉,更不知附近的路途,求將軍放了他們,距離此處不遠,便有一個四五千人的鎮子,小僧為您帶路便是!」

※※※

善業鎮,人聲鼎沸。

善業鎮中最有名的一個酒樓叫作「忘返樓」,掌櫃姓劉,雖然有點家業,但獨子早夭,還是個悲苦之人,這時忘返樓上坐滿了江湖人物,劉掌櫃卻跟在一位年輕公子身邊,想跟他求一幅畫作。

這公子年紀輕輕,已經是極為有名的畫師了,丹青技藝自然極為精深,最擅長佛畫,有不少佛寺古剎,都紛紛求他作畫,這次來善業鎮,帶著嬌妻幼子,更是意氣風發,而劉掌櫃喜歡丹青,自然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劉掌櫃備好酒菜,好言好語央求之下,年輕畫師終於勉為其難接過筆墨顏料,在粉刷過的潔白牆壁上,寥寥數筆,轉眼畫出一朵燦燦的金蓮來,熠熠生輝,滿是珠光寶氣,分明便是佛祖寶座。畫師執筆看了許久,似乎極為滿意,又落座喝酒去了。

劉掌櫃沉浸於牆壁上這朵蓮台寶座,許久才反應過來,問那畫師道:「老師,怎麼不畫了?」

畫師道:「畫完了!」

「畫完了?可您只畫了一個蓮花寶座啊!」

畫師嗤笑道:「樂土清淨不染,方得蓮花境界;你這茶肆酒樓叫作『忘返樓』,分明便是讓一群俗物流連於汙穢之地,怎能算得上清淨?有個蓮花寶座已經不錯了,佛祖可不會來這種地方!哈哈哈!」

劉掌櫃心裡十分不痛快,但還是陪著笑臉:「老師,我也是信佛之人,更是喜愛丹青,犬子還在世的時候就希望他能成為一個畫師,只可惜……就請您再在這蓮花臺上再添一佛祖寶相,不僅讓我體味一絲丹青之妙,也讓來往的賓客瞻仰一下您的丹青技藝。」

那畫師譏笑道:「就你還體味丹青之妙?不用費這個心思啦,你根本就不是學佛畫的料,甭說是你,就算是你生百來個兒子,估計也沒一個能在此道有所成就!」

這話太過陰損,俗話說言語比尖刀更能傷人,劉掌櫃一張老臉頓時黑得如同鍋底一般,幾乎說不出話來。

旁邊坐的都是武林人士,其中有一名叫白子雄的劍客,是帶著妻子女兒千里迢迢趕來善業鎮的,這時終於忍不下去,出聲道:「你這畫師當真傲慢無禮,人家劉掌櫃好心想要請你畫畫,你推三阻四不說,還這麼無端譏諷人家,簡直豈有此理!」

接著又有人道:「白兄說得有理,這畫師太不通人情,人家劉掌櫃在善業鎮向來口碑極好,是個十足的大善人,你卻說他這酒樓是汙穢之地;人家比你年長十歲不止,還恭恭敬敬將你稱作老師,你卻說他沒有半點天分,連人家兒子也罵進去了,簡直太過缺德!」

說話這人叫吳一非,是個江湖郎中,剛出師不久,自信醫術已經大成,試圖研究各種神效之藥,胸中有大志向,卻縷縷遭人譏諷,似乎和這位劉掌櫃同病相憐,對這畫師也是十分不忿。

而他桌子對面,坐的卻是一個鏢師,人稱龍鏢頭,是信威鏢局分鏢局的鏢頭,他的分鏢局就開在善業鎮,為人沉穩,舉手投足間盡顯君子風範,勸解吳一非道:「吳郎中這話也說得過了些,凡是才子總有幾分傲氣的,這其中哪有什麼大是大非,相互容讓一些便好!」

龍鏢頭端起一杯酒道:「白大俠、吳郎中,都莫要生氣,且來乾一杯。」

吳一非無奈,只好和他二人喝了一杯水酒,心中卻頗為惱火:「你這姓龍的好生無恥,一副道貌岸然模樣,其實還不是一肚子的男盜女娼?到處裝老好人,卻還暗中老盯著那白家娘子看,那分垂涎之意,白子雄沒察覺,卻逃不出我的眼!正好我這有一包『亞心本相散』,不妨拿你試藥,看你露不露原形出來!」

那畫師卻十分不樂意了,看著這三個武林人,譏笑道:「我說這小小的酒樓,裝不下一如來,你們還真生氣了?一看你們這些武夫就是想要來見見蘇大俠的,蘇大俠倒是雲中之龍,只可惜,你們見不到了!」

這三人齊齊皺眉抬頭:「你說什麼?」

畫師得意道:「前兩日我還在華嚴寺和蘇大俠談論佛法,今早我下山的時候,蘇大俠也已經離開了。」

「前兩日?你說前兩日?這個……不是說蘇大俠要在三日之後才到嗎?」白子雄沉聲道。

「也不知道你們這些人是從哪兒得的消息,千里迢迢趕來想要拜見,蘇大俠本是來華嚴寺上香祈願的,怎能被你們叨擾了他的清淨?他已經早一步到了華嚴寺,並將至寶《地獄變相圖》供奉於寺內,華嚴寺新修了一座大雄寶殿,請我去在作畫,正好碰上蘇大俠。蘇大俠那一手字真是爐火純青,當場還留了墨寶,嘿嘿,只可惜你們如今只能見到他的墨寶,卻見不到真人囉!」

白子雄對蘇寒食極是景仰,帶著妻女千里迢迢地趕來,就是希望能得他一見,聽這畫師這麼一說,頓時心急如焚:「你不是在口出狂言騙我們吧?你說蘇大俠已經離開了?」

「騙你們?」畫師不屑道,「先不說我從不妄語,就你們幾個武夫,還值得我騙嗎?就在今天清晨,蘇大俠夫婦已經離開,而且還是靜逸大師派他的愛徒親自送下山的!」

白子雄和龍鏢頭兩人面面相覷,龍鏢頭起身道:「我們快點動身,蘇大俠必定是回黃州老家去了,此時動身,或許還能追的上!」

白子雄點頭稱是,吳一非道:「來!先乾了這一碗,再動身不遲!」

※※※

聽到蘇寒食已經離開的消息,白子雄等人便都動身去追趕了,正好白子雄有一輛馬車,可以帶著妻兒,而龍鏢頭則是帶了幾個鏢師,和他一起動身追趕,不多時已經出了善業鎮。追出了十多裡遠,龍鏢頭突然道:「不對,地面震動,有大隊人馬經過,都是騎兵,我們還是先避一避再說!」

幾個人紛紛往路邊遠遠繞開,躲在樹林之後,將馬車藏了,白子雄囑咐妻兒不要出聲,便和龍鏢頭、吳郎中潛回路邊。

片刻之後,果如龍鏢頭所言,一大隊瓦刺騎兵出現在大道上,驚得白子雄等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覷道:「這裡怎會有瓦刺騎兵?」

幾個人還來不及反應,就看見走在最前面的,還有一個小沙彌,那個小沙彌拿著一個木魚,失魂落魄地往前走,那個瓦刺首領揮動馬鞭叫道:「嘿!和尚,還有多遠。」

那小沙彌臉上露出恐懼神色,伸出一隻手,下意識地一指:「就在那邊,再過不久就到了。」

白子雄等人心頭齊齊掠過一絲涼氣——小沙彌的那隻手,指的正是善業鎮的方向!

瓦刺兵凶名極盛,傳聞他們所到之處,必然想盡辦法將當地居民屠戮一空,婦孺也絕不放過,實是慘無人道,若是讓這數千瓦刺兵進了善業鎮,只怕這個繁榮的小鎮轉眼就成廢墟了。

白子雄乾澀地吞咽了口唾沫,龍鏢頭卻再不復往日穩重,而是面色大變,叫道:「不成!我鏢局的家眷還在善業鎮,我老婆孩子還在善業鎮呢!」

吳一非急忙捂住他的嘴:「你小聲點!」

白子雄道:「是啊,善業鎮還有數千百姓,聽聞瓦刺兵彪悍尚武,又殘忍嗜殺,我們需得提前趕到報信才是!」

待到這一路瓦刺兵從路口經過,幾個人才惶惶然回到藏好的馬車邊,龍鏢頭嚷著要回善業鎮接自己的妻兒老小,但這個想法卻根本不現實,現在若是騎馬回去,必定會驚動瓦刺騎兵,暴露了自己不說,白子雄的妻子幼女還在馬車上,若讓瓦刺兵察覺,後果不堪設想。

龍鏢頭手下的兩個鏢客正自六神無主,龍鏢頭已經「噗通」一聲,跪倒在白子雄身前:「白兄!白大俠!求你發發慈悲,救救我等的家眷!」

白子雄被駭了一跳,頓時慌了神:「龍鏢頭,你這是做什麼?」

「白兄,我們這些人之中,唯有你輕功最好,或許能趕在瓦刺兵之前到達善業鎮,一來能給鎮上守將報信,二來……求你救救我家中老小,若不能及時趕到報信,我鏢局上下十多口性命,只怕要毀在瓦刺鐵蹄之下,若是白兄能救得我家中老小,這天大恩情,姓龍的沒齒難忘,就算下半輩子做牛做馬,也要報答白兄厚恩!」

龍鏢頭說到動情處,已是聲淚俱下,兩個鏢客也跪倒在地,三個七尺男兒雙眼紅腫,白子雄頓時憐憫之心大勝,心想若自己的妻兒陷身戰亂之中,必定和他們一樣六神無主,當下急忙扶起龍鏢頭:「龍鏢頭快起來,白某實在擔當不起!我輩行走江湖,為的就是行俠仗義,養一身浩然之氣,就算龍鏢頭不相求,白某也要想盡辦法趕去善業鎮報信的,既然龍鏢頭將家中老小託付給我,白子雄必當盡全力將他們救出!只是我的妻女……」

龍鏢頭急忙道:「白兄為龍某入死出生,你的妻子女兒便如同我長嫂和侄女,就算龍某粉身碎骨,也要保她們平安,不敢有失!」

兩人對視一眼,只覺肝膽相照,如遇平生知己。

白子雄點點頭,將腰中長劍緊了一緊,也不及和妻兒道別,便施展輕功,向善業鎮的方向趕去了。

白子雄年紀雖輕,但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號,被稱作「神行飛劍」,說的是他的輕功出眾、劍法高明,此時全速向善業鎮趕去,速度果然驚人,龍鏢頭見他去勢,便覺望塵莫及,心想此子輕功果然高出我數倍,也只有他才有可能及時趕到了!

而白子雄展開輕功,儘量避開前面的瓦刺兵,風馳電掣般向善業鎮奔去,心想自己和龍鏢頭也是萍水相逢,當此危難之時,對方竟能將一家老小性命相託,這是何等信任?

一時之間,白子雄豪氣頓生,只覺便是闖一趟刀山火海,也要救出龍鏢頭妻兒老小。

轉眼間,白子雄已經趕到善業鎮,但瓦刺兵騎術精湛,行軍速度極快,只怕轉眼也要到了。

白子雄進了善業鎮,便揪住一個兵士,讓他帶自己去尋守城將官,只是沒想到知縣不在,只有一個姓耿的副將喝得醉醺醺的,一身酒氣,聽聞白子雄報說瓦刺兵將要襲擊善業鎮的消息,頓時哈哈大笑,打翻了一桌的酒菜:「別開什麼玩笑了,善業鎮在什麼地方,怎麼可能有瓦刺兵,你喝糊塗了吧?」

白子雄惱火道:「大人!那隊瓦刺兵由一個小沙彌帶路,直奔善業鎮而來,這是小民親眼所見,千真萬確!」

耿副將道:「少來這套!我瞧你模樣不錯,一看就是個小白臉,來,咱倆先乾一杯。」

「大人!軍情緊急,萬萬不得耽誤啊!知縣大人在何處?我要見他!」

「知縣大人在華嚴寺商議修築堤壩的事呢,沒有閒工夫聽你謊報軍情,此處軍務,由我全權作主,你休要再胡攪蠻纏!」

白子雄已是心急如焚,兼任城守的知縣卻還在山上的華嚴寺,而這副將竟然如此大意,根本不相信瓦刺兵會突然出現在此地,這簡直是不將全鎮百姓的安危當一回事。白子雄心中大恨,頓時一股無名火從心底湧出來,吼叫一聲,一拳砸在耿副將臉上。

白子雄這一拳出去,周圍眾人登時目瞪口呆,而耿副將嘴角開裂,鼻孔鮮血直流,大叫道:「來人啊!把這個不識好歹、謊報軍情的傢伙給我綁起來!」

白子雄方才不知輕重,出手打了守城副將,知道報信沒有成功,反倒招惹了無數是非,頓時心中悔恨交加,便想要逃出軍營,卻轉眼被一群兵將給圍住了,這時白子雄心中氣惱,恨不得動手殺了那昏庸之極的耿副將。

只是,現下的局勢當真是極度地糟糕。

白子雄思慮再三,終究沒有在一群官兵地包圍之中拔劍。

一旦這劍拔出來,便是公然與官軍為敵了!

沒多久,白子雄便被五花大綁,欲哭無淚,正是心急如焚的時候,突然見兩個兵卒衝了進來,踉蹌著跪倒在地:「報……耿將軍,瓦刺兵來襲!」

軍帳之中,從將官到兵士都是悚然動容。

白子雄仰天大叫:「一群蠢貨!善業鎮……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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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者書評
    • coyablog 2012-05-25

      評鑑等級:5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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