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幽深、徬徨、絕望 必定驚艷之作

貓旅人◎ 著

從穢臭水溝深處爬出來的是……
附精彩特別篇【蜥蜴的部落格】

簡介
獨居的男子受不了蚊蚋蔓生，於是倒了一些小魚到水溝裡，希望牠們吃光孑孓。
然而 魚 異變了……
後來每個晚上，他都聽到那 舔舌般的細碎聲響。
撲通地，一團東西從天花板落了下來，黏液着地的聲音格外貫耳，
我看到了，那是從天花板那團像魚卵的巨大物體之中所掉出來的……。
「嘰嘰……」地上的黏液中爬出了一個小小的嬰兒，發出奇怪的叫聲，左右一陣張望，看著這個新的世界，接著，緩緩望向了我。
「……」
我被這從天花板落下的怪嬰嚇到臉色發青，一時說不出話來，嬰兒的頭居然是一顆巨大的魚頭！全身上下幾乎都是肉色的光滑肌膚，若不看它的頭，也許還會誤以為是普通人類的嬰兒……
而那數大團的「卵群」，依舊在頭上的天花板蠕動著。
這個駭人的魚頭怪嬰，彷彿打從一出生就具有殺戮的殘暴本能，牠一看到我，那魚眼珠像會翻轉般，咧開大嘴便朝我高速爬來！

黑暗盡頭 是否存在曙光？

 
 

貓旅人，從網路虛擬世界到現實世界，從現實世界到寫作的文字空間，不管渺小或巨大，穿越每個地帶，扮演不同的有趣角色。
玩世不恭，是我左眼的顏色，對事物認真與充滿好奇心，是我右眼的色系。
最喜歡幻想與作夢，將這些全部豪邁插在名為現實的土地上，是最痛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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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第一章 魚
第二章 閣樓的聲音
第三章 消失的嘈雜
第四章 瘋狂之夜
第五章 最後一晚
第六章 警察
第七章 陌生的家
尾聲．旅館

第一章 魚 1/3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外面剛下完雨，房東擱在庭院那堆盆桶器皿等雜物，想必又積了不少水。
在房間裡，隨手消滅了一隻剛掠過眼前的蚊子，我打開了電視。
意興闌珊地拿著遙控器不斷轉台，我轉到了某探索頻道……。
頓時，我的表情變得專心了。
電視這種玩意兒，真的也是一項人類的偉大發明──看到裡面正在演的魚類特輯，利用魚類防治蚊蟲那段，讓我從電視裡汲取到了寶貴的偉大道理。
那就是，萬物相生相剋，一物剋一物……。
現在無法養能在空中獵殺蚊子的生物，不過我可以照節目上的橋段，去放養大肚魚來吞噬它的孩子［幼蟲）吧！

我的小小計畫，就此展開了。
「真不虧是尖端科技結晶的電視！居然能給我想出這麼光源氏的滅絕計畫！」
此刻，心裡再度燃起反攻鬥志。
反正外面也出晴天了，我立刻換了鞋子，走到巷子口，正準備騎上自己停在此的機車，卻發現坐墊上沾滿了貓腳印。
「又是野貓的腳印……」
這真令人不愉快。
數分鐘後，我到達了幾條街外的一間水族店。
其實原本我可以不用騎那麼遠的。
更近的地方記得還有一間，不過到的時候，發現好像倒很久了；於是多繞了三分鐘，找到了眼前這家。

好像不少傳統的水族店都跟這家一樣，看起來昏昏暗暗的，裡頭放著異樣色彩的暗光。
我站在外頭看了一下，便踏入了這間店。
一進去，可以聽到馬達幫浦運轉的吵雜聲，這個空間，滲雜著水草的味道、濃厚的飼料氣味，淡淡的魚腥味，以及異常悶熱的空氣。
我頭暈，這裡令人感到不舒服，似乎再多待在這幾小時我就會無法生存。我決定趕快買買就走人。
一臉看起來土里土氣又懶洋洋的老闆在專心看他的電視，但我還是開口了：「不好意思，我想買魚。」
「想買什麼魚？」
他眼睛離不開電視，一邊無精打采地問道。
「買小魚吧，你們有賣大肚魚嗎？怎麼賣？」
「沒有賣那個啦！神經，十年前就沒人在賣大肚魚了，只有賣小金魚要不要？」
他看起來很不高興，指著一旁的塑膠箱裡滿滿的小魚。
「小金魚？」我愣了一下，才接著說：「老闆，那我問你喔，小金魚會吃孑孓嗎？」
「會呀，當然會。」
「那，小金魚生命力強嗎？」
「廢話，隨便養都嘛能活。」

這老闆很有個性，我相當佩服──今時今日還有這樣的服務態度，這種豪邁能使這間又破又黑的水族店生存至今，本身或許就是個奇蹟。
於是我更帶決心地說：「很好，那就給我三兩，我現在就要。」
「馬上好，你等我嘿。」
他沒讓我失望，動作很快，並沒有讓我等太久。
一會兒功夫，我已經將自己的機車停在家外的巷子，提起自己剛買的那幾隻金魚，充滿好奇地看著。
都是很小隻的魚，但仍很有精神地在塑膠袋裡游來游去。
金魚這種東西最可愛了，小時候母親都會帶我去撈金魚，然後把我扔在那裡去買衣服或是偷情。

第一章 魚 2/3
我持續興奮地注視這些金魚，真是令人懷念的小東西。這些小東西的外表，也不外乎是由這五種顏色所隨機組成，黑，灰，胭脂紅，橙紅色，白色。
我看了一眼自己腳邊的水溝蓋，這長大後就幾乎沒再正視過幾次的地點。
吃力地透過水溝蓋的層層縫隙，看到了彷彿凝固的水位，有點黑到發光的水面，隱隱有細小如線的東西正在蠕動。
大概是孑孓……這算意外的發現嗎？
除了庭院這舒適環境，水溝或許才是牠們的真正大本營。
「…原來這裡就是牠們的家？那你們就在這裡生存吧，別客氣，吃光牠們。」
一種莫名的快感湧上心頭，我知道自己的嘴角終於上揚了。
家門外的斜側另一端是托兒所，剛經過的一對母子充滿好奇地瞥過我，我不在乎他們的目光，解開剛打入氧氣的塑膠袋，陸陸續續倒了數隻金魚放養在水溝裡。
這些被放生的孩子看起來好像很開心，雖然水溝有些臭味又不甚清澈，但牠們依然高速地遊走，去尋找自己的下一餐。

我還留了幾隻沒放，打開了住處家門，一進去的右側牆壁邊就可看到房東放在那裡的方形魚缸，那片綠油油的水裡，除了糾纏的水草叢林，我想就只有孑孓這號生物吧。
在那個方形魚缸、以及所有庭院的盆桶器皿，我都放入了剛買的孩子們。
很好，［間接）拯救我房間和平的重責大任，就靠你們這些孩子了！
在家門內的庭院處，抬頭依然可見到那端高架上的藤蔓植物。
一手拎著倒空魚兒的塑膠袋，我往最尾端走了進去，經過拐彎的角落，聽見像響尾蛇發出的嘶嘶作響聲。
實際上，那是被繩子綁住的棕櫚樹幹，經風吹搖晃，壓迫磨擦所產生的聲音。
雖然常聽見，但每每聽見這種聲音仍會感到小小不安，讓我不想多停留在原地。
拉開紗門，以迅速的腳步回到了晾衣場，準備走回自己溫暖的房間。
老樣子，進去前，我仍小心翼翼注意四周，抬頭觀望是否有蚊子緊隨著我準備偷渡入房。
在這裡住久了，人會變得敏銳，也會變得神經質。

「啦啦啦──！你說把愛漸漸～放下會走更遠！又何必去改變～已錯過的時間～～你用你的指尖～阻止我說再見～想像你在身邊～在完全失去之前……」
你沒聽錯，雖然音有點混亂，但就是那首曾出現在某部電影裡的名，歌名是不能說的秘密。
不過，正在唱歌的不是我，而是隔壁的死小鬼又在邊洗澡邊哭夭了。
毫不害羞，扯嗓高歌，能將這首歌唱得跟死人歌一樣，也算是種特技了。
其實上述都算是個人自由，但重點是實在不應該用這種噪音來污染我。
我忍不住學起那個小男孩不成熟的人妖音。

這種巷子的最末層建築，竟也會有住在水泥牆另一端的鄰居，隔著一層厚厚的素面水泥牆，以及幾道斑駁生鏽的鐵窗欄，偶爾可聞到那端傳來的炊煙。
應該是戶折衷家庭，那邊的屋簷與建築比我這端還要復古、還要更鄉下，而且裡面還住了一堆大嗓門的鄉巴佬……。

第一章 魚 3/3
每每打開紗門一進晾衣場，就能看到那戶的老舊燈光，在水泥牆上鐵窗的另一端微弱亮著，偶爾也能窺視到鐵窗後的景象，但我幾乎都不多做逗留。
裡面到底住了哪些人呢？
喜歡在洗澡時高聲亂哼亂唱，我強烈推斷喉結跟體毛都還沒長齊的小人妖。
總能有高分貝的話題產生，大嗓門兼走音歪嘴腔的Ａ瑤姐妹（我取的外號，但我猜她們兩個一定長得更恐龍）。
不知何時養的小狗，一到整點新聞時間就會咿咿唉唉地吠個不停。
尤其是那幾個動不動就是大呼小叫的中年人與老人家，炒菜聊天、看電視的音量、洗澡唱歌、吵架大叫，原本平靜的環境，隨時都會被他們誇張的聲音給佔據。
即使在同個屋簷下的反方向住了房東一家、遠遠門外有著小鬼一堆的托兒所，但上述兩者都遠比不上他們響亮強力的噪音﹝那戶幾乎算目前唯一的噪音源）。
即使心情被弄壞了，被吵到了也只能自認倒楣，在這種鳥地方，隔著水泥牆互嗆始終不是我的作風。

不過唯一幸運的是，並不是二十四小時都能收聽到他們的噪音。
有時我會想，他們為什麼不乾脆找塊稻田去住在中央，偏偏要住在這裡？
不管是痛苦鬱悶，或是開懷暢笑，時間依然是這樣流逝。
不知過了幾天，大概有一兩週了吧。
蚊子開始漸漸變少了。
──之前消滅孑孓的計畫，竟然見效了？
我因此變得更有精神，睡眠更飽足，心情與身體狀況也變得更好了，也沒再作半夜被蟑螂或蜘蛛爬上腿的惡夢了。
原本存在的恐懼被掃除了。
這個空間似乎變得更簡單更安靜，但竟也顯得有幾分寂寥與狹窄。
又過了幾天，我發現，已有好陣子沒聽見隔壁鄰居的小狗的定時亂吠了，該不會是送人了？還是死掉了呢？

至此，蚊子又更少了，以及原本偶然會遇見的蟑螂，現在連屍體都看不到了。先前還在庭院撞見的老鼠，現在也沒再遇到了。
但因為很怕蟑螂再度出沒，所以現在我仍會不定時噴灑「漂白水結界」，大多是在房間內外四周噴灑。
姑且不提漂白水，我很高興先前只花那一點點小錢買魚，純生物，無污染，就成功達到了想要的效果。
不過，比較叫人掛意的是，那些魚應該只吃蚊子的幼蟲啊？為什麼蟑螂老鼠都碰巧般地明顯變少了，連在晾衣場牆角偶爾看見的小蜘蛛都不見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最近我住的房間，開始安靜到令我有點害怕了，或許只是我不習慣這幸福，也或許純粹孤單作祟。